他的时候,动作冷静的像个老练的猎手,现在却像个陷入迷乱的狂信徒,为抛弃了自己的神明而哭泣。
匕首再次毫不留情地刺入胸口,大量失血之下,成邺缓缓失了力气。此时房门被人重重推开,撞击在墙上再被反弹回去。
满脸焦急的尤里撞开了男人。
成邺艰难偏过头,看到了尤里身后缓缓跟来的季若,他面色平静,眼中既无慌乱也无关心。
他心里又响起了那道可怕的声音: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死了呢?
原来死的竟是他。
长期处于虚弱状态的男人并不是尤里的对手,或者说,在年复一年与男人的争执中,尤里早已有了应对的手段。
只是这次男人挣扎得尤其久,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尤里低下头凑过去细听,才发现男人不停地说着:“祂来了,祂来了……”
尤里咬紧嘴唇,眼睛一下子红了。
“你住口,别再说了。”
尤里试图捂住他的嘴,却听见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机警地看了过去。男人也瞬间安静下来,朝某个方向不停嗅闻,直到看到某个不停走近的身影。
季若在距离两人几步外蹲下,漫不经心的说道:“小老板,原来你的舅舅是个疯子啊,疯的可真厉害,真可怕啊。”
尤里眼眶几乎溢出血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反驳:“他不是疯子,他是英雄,与恶魔的蛊惑抗争了十几年的伟大英雄。”
“哦,是吗?”季若看着他,眼里带着讥诮的笑。
尤里终于是跳进了圈套。
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受伤的客人身上,有恶魔的味道,我的舅舅只想清除他。”
第148章 无限流的炮灰路人19
受伤的成邺做了简单的包扎,被放置在一旁,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休斯廷是个巨大的孵化场。”尤里如此说到。
只是它孕育出的不是生命,而是欲/望和疯狂。
这里没有商业,没有政治,没有宗教,更没有所谓的神明。
主教是个可怕的骗子。
他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将整个休斯廷笼罩在他的骗局之中。
他鼓动休斯廷的居民去信仰他那至高无上的神。可是他那可笑的神呢?只是一个卑鄙的恶魔而已。
那些镇民,他们根本不了解自己信仰着什么,尊奉着什么,如同没有理智的蛆虫,在主教的控制下向他们自以为的信仰奉献一切。
他们所要的财富,权势,爱情,最后全都是一场空。主教说:你们的信仰不够虔诚,你们献给神的还不够。
于是他们献祭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依旧不够啊,恶魔还要更多。
祂太贪心了,哪怕休斯廷已经变成了屠宰场,仍吝惜于向祂卑微的信徒们投注来一道怜悯的目光。
仿佛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献祭或祷告换不来祂的一丝回应,但祂最狂热的信徒——曾经光明神殿的主教仍不肯放弃。
这一次,他选中的祭品是季若几人。
“我的舅舅曾独自抵抗着恶魔的蛊惑,他几乎要成功了,可是长久的凝视深渊使他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面对着这个日益扭曲的世界,他终于疯了。”
“他是固执的猎人,孤独的屠“神”者,穷追不舍地追寻着那一点点线索。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他要杀了那只恶魔,那位客人身上的味道刺激到了他。”
床上躺着的成邺呼吸微弱,尤里从他的身上移开目光,看着季若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休斯廷仅余的清醒者,我做着我舅舅没有做完的事。”
味道?
季若心中有过瞬间的疑惑。
这是在之前不曾得到过的线索。
他对尤里口中的恶魔了解不多,那不是他的任务范围,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是一种宝贵的品质。但他猜测那个恶魔应当具有某种强行扭曲认知的能力,并且这种认知扭曲具有高度的污染性,这是即便现在的季若也不能轻易触碰的领域。
休斯廷的人变得如此异常,大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不过,对于尤里敝除认知污染的能力有些兴趣。
或许是看出他此刻的想法,尤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第一次露出一个不符合他性格的肆意的笑:“很简单,但你不会想要尝试的,哈哈哈!”
季若忽然感到一种被面前的少年轻蔑了的恼怒,但转瞬间,嘴角勾起一半的冷笑消减了下去,抱着手臂,大度地原谅了少年的冒犯。
何必呢?
在错乱的世界生活得太久,他真的还能保持彻底的清醒吗?自己懒得跟一个即将跌落悬崖的人计较。
尤里依旧在笑,笑得久久停不下来,季若听着听着便生出一点可怜。
尤里有一条小船。
这条船真的很小很小,只能载得下几个人,任谁看见都会说上一句简陋。
但这条小船,是尤里躲避着所有目光,于清晨无人的森林里伐木,在寂静的夜里用小刀切割木料,在阴冷的海雾里摸索着组装,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攒齐这条简陋的小木船,像拉扯大了一个极脆弱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