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他两手一抓,右脚一踩一蹬,左脚再往上一踩,十分顺利地到了顶端。
然而,秦淮是不可能不倒霉的。他刚准备翻身调转方向,就听见远处有人扯着嗓子朝这里喊:“是谁!谁在翻墙!哪个班的!”
秦淮惊了一跳,慌里慌张就往下跳。所幸其他几人还算讲义气,一个都没跑,七手八脚把他接住,这才咋咋呼呼地往小路跑。
“哎!不是——喂!放我下来啊!”
没有人注意到秦淮的呼喊,几个人跟逃命似的,扛着秦淮头也不回地跑,谁都没顾上把他放下来。秦淮像只即将散架的木架子,说话的声音都被颠得断断续续了:“不是——我说——放!我——下来——先——”
身后,郝主任还穷追不舍地跟着,大叫道:“别跑!停下!哪个班的!还奇装异服!染头发!站住!站住!!!”
几个人跑得更快了。
秦淮感觉自己的早饭已经到了喉咙口。
“放——我下来——”
五分钟后,四人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德育处郝主任的办公室里。没过多久,两个班的班主任都被叫了过来,几个老师交涉片刻,看在学生们已经结束高考的份上,总算是放过了。
时含沙出了办公室就开始笑,边笑边在自己学生的脑袋上敲。
“你们呐!最后一天了还要给老师找事儿!”
回到教室,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了。听说,那些空着的座位的学生有的已经出去工作了,有的已经去国外读书了,简单来说,就是已经各走各的路了。原来,真的总有人会脱离大众认为的“应该走”的那一条轨道,去寻找自己生活的方式。
等铃声响起,时含沙走上讲台,开始宣读今天的流程安排。和此前的每一次一样,她照着学校下发的时间表,跟学生们讲要做的事情,可今天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走调,不晓得是为什么。直到时含沙抬起头来,学生们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哭了。
“真丢人,我个老师居然比你们还先掉眼泪,”时含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扯出一个笑容,道,“你们忘记吧!重来!”
以往,学生们总是很配合,可今天,有人大喊了一句“不忘”,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最后,所有人都在说:“不忘!”
时含沙拍了拍讲台,道:“你们叛逆期这么晚啊!”
“是——”
时含沙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去,半晌没说话。
她是第一次当班主任,第一次带一个班,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什么话都还没说呢,就先泣不成声了。说到底,她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
“老师别哭啦——”
“老师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老师你要不要纸巾呐——”
学生们七嘴八舌开始安慰,还有几个人拿着一大包抽纸冲上讲台,都被时含沙给轰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闹,可是闹着闹着,所有人都在流眼泪。
最后的最后,随着一声整齐响亮的“毕业快乐”,十七八岁完美又遗憾的青春,落下帷幕。
外头的世界郁郁葱葱,这是一个遍布离别的夏天。
【作者有话说】
病了半个多月终于倒下了…之后几天休息一下不更新。祝小宝们五一快乐呀!
第82章 二十五岁冬
这些年入了冬的平坛冷得不像话,前段日子甚至连着下了三天的雪,镇上本来路就窄,这会儿积雪一堆,更是不好通车了。
“唉唉唉!让一下!都让让!”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她穿着厚厚的面包服,几乎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球。不过即便如此,她的动作也依旧很灵活,丝毫没有被厚重的衣物影响。
她拉开路中央那辆小皮卡的车门,对车里的人道:“下来!”
车门一开,寒气扑面而来。驾驶座上的人眯了眯眼,将身上的绿色军大衣裹严实了一点,弯腰下了车。
这人目测年龄二十五六,个头很高,却不壮,哪怕是穿得里三层外三层也不觉得臃肿,一件宽大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倒还显得有点儿空了。他皮肤偏黑,大概是太阳晒的,比小麦的颜色还深。
他抬起头,对那刚上了车的姑娘说:“小谭老板,那我先回去了啊。”
车里的女孩儿探出头来,凶道:“不准!”
“为什么?”
“秦淮你个狗贼你还好意思问!”那姑娘骂道,“真不知道你驾照怎么考的!这个月第几次给我车干沟里了!啊?”
秦淮挠了挠鼻尖,没底气地说:“这两天下雪……”
“太阳能把人照死的天气也不耽误你!我谭休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信你的鬼话!”
那姑娘越骂越起劲,声音也越发大了。秦淮偷偷瞟了几眼正在围观的群众们,而后转过身去,一边挥手一边说:“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散了散了都散了啊!”
有人赶了,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们也没了兴致,陆续讲着黏黏糊糊的方言离开了。
谭休休猛踩了两下油门,小皮卡“轰轰”响了两声,终于从路边的沟里爬了上来。她探出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