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也准备照处理不误。
谢燃被他宽慰的有点心情复杂:“你做皇帝的时候要是也这么宽宏大量便好了,既然能理解底层艰辛,何必动不动便因所谓复活之阵而敕令斩首,还要用万民祭天。”
赵浔却眨了眨眼,却说:“我没有乱杀人啊,李兄可去查查,我杀的都是贪官污吏,顶多手段残忍暴戾些,但我治下几年,冤案贪污都少了许多。毕竟——谢侯啊,他心里可没有我,只有天下和万民,我还指望他回来,总不能彻底疯了,成了滥杀无辜的暴君,那可不就把他得罪死了,再也不理我可怎么办。”
他说话亦真亦假,仿佛在开着玩笑,眼神却又泛起一丝不详的血色。
“至于你说,弄乱寝殿和干扰复活嘛,”赵浔笑了:“我都说了……谢燃,谢燃,谢燃。”
这疯子把谢燃的名字念了三遍,语气越来越轻缓,却渐渐有了种异常的惊心动魄。
说来说去,年轻的帝王似乎反而好懂起来。
他身上的逆鳞,无非一个谢燃而已。
”李兄,我今天心情不错,忽然决定提前告诉你一个秘密,”赵浔忽然笑着说。
谢燃又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女装被人调戏,竟然“心情不错”。
赵浔说:“那天山上,我和你说,那鼎抽的是国运,会使万民不安,流离失所,灾难殒命,是骗你的——哎,也不能这么说,是你自己那样猜,我只是顺着你说罢了。”
谢燃:“………………”
他一时心神俱震,简直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愤怒,只觉喉头又涌上一股腥味。
赵浔看着他神色,笑眯眯道:“朕知道谢侯底线在黎民天下,怎敢当真如此?那天看你反应实在大,逗逗你罢了。”
谢燃脸色极其难看:“这是用来开玩笑的吗?”赵浔幽幽道:“李兄,你这时看起来又像极了我那位老师了。你这也是按朕的要求在演谢侯吗?”
谢燃心说,演你大爷。
他出身名门,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却在这位陛下这里接连破功,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御书房中,俩人争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那时赵浔比现在还疯,吵不过,便把人往帘子里、床榻上扯——
那时,谢燃有时候是真想杀了赵浔。
他觉得赵浔也是一样。
“违逆天地的大阵,必有代价,”谢燃平静下来,看向赵浔:“既然不是黎民气运,那你——付出了什么?”
赵浔目光微闪,笑道:“我今天的心情只够坦白那一件事,你想问更多,得多让我高兴,等下一回了。”谢燃抿唇不语,没理他这油腔滑调。
他少时,其母先镇国长公主与虚境钦天监交好,他因此也识得许多玄妙之术。
因此自然也清楚一些基础的阵法原理。
能和黎民气运对应的,通常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帝王气运。
——简单的说,也就是赵浔自己的运数和寿命。
那鼎每存在一刻,燃的就是赵浔的阳寿。
“陛下。”谢燃忽然道。
这时他死后,他们重逢后,他少见的没有故作谦卑,而是这样郑重地称呼了他。
赵浔脚步一顿。
“你为什么这么放不下谢燃?”他低声问道:“我记得……看书中记载,其实你们后来,也并不和睦。”
岂止不睦。赵浔父亲庆利年间事情暂且不说,自赵浔登基后没多久,也就是嘉元元年起,史书简直就快成了他们二人的恩怨史。
总结下来,大事无非几件。
赵浔登基后,谢燃作辅政重臣。但许多人都知道,赵浔那位民间的生母的死似乎和谢侯有关。更有甚者,传言先帝的死和谢燃也脱不开关系。
嘉元三年,谢燃上书奏请赵浔选妃封后。传闻新帝震怒,掷奏折于地,又以不尊天子,傲慢逾礼为由,囚谢侯三日于宫内。
其他小事不计其数。
帝与师不和,满朝皆知。
嘉元五年冬,谢侯当朝驳斥帝王,帝罚其跪于王寝。
次日,谢燃便死了。
除了这些明晃晃记在史书上的,却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些摇晃的纱帐,明灭的灯火,交缠的呼吸,痛极的刺入,极乐的喘息……
那些涌动的党争,针锋相对的暗流,相权与王权的制衡与冲突。
爱恨不清,真假难明。不择手段,唯利是图。
这是庙堂的规则,也理应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真相和结局。
赵浔不应该这样,他不应该把这些欲望的宣泄,爱恨难辨的关系当了真。甚至疯到不顾一切,想强求什么。
谢燃至死也不知道。
如今,他知道了,却怎么也想不通。
赵浔安静地看了他一会,笑道:“巧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谢燃死前,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但他死后,我每晚都睡不着,闲来无事胡思乱想,渐渐就想通了。”
“——有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无非是三个。我想先告诉你第一个。”他说:“我身于暗室,鄙陋不堪,犹如飞蛾。而有一天——门开了一条缝,有人迎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