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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骨 余三壶 1151 字 3个月前

为赵浔所说的,并不是一句抽象的比喻,而的确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赵浔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成为皇子成为皇帝,其实开端只是一个荒唐的错误。

*

……

谢明烛在他的十八岁生辰夜后明白了一个道理,阴谋不一定都是复杂且隐蔽的,但必须足够有效。

也是在这一夜,他抛弃了“明烛”的字。从此,只有谢燃,再无谢明烛。

第二天,坊间炸开了锅,盛京成里出了件几十年甚至百年难见一回的惨事、怪事。

——手握兵权的定军侯谢氏被小小匪寇灭门,只余了个当晚正好入宫面圣的谢燃。

起初,大家以为是谣言,民间议论不休。贵族世家却敏锐地嗅到了其中微妙,安静的出奇。唯独边防将领蠢蠢欲动,折子雪花似的往庆利帝案前递。

七日后,定军侯夫妇出殡。前一日,便传来北大营哗乱的消息。几名戍边首领无召入京。

得到这消息时,庆利帝勃然大怒。他紧闭了御书房的门,龙袍泄愤地扫过案机。茶杯和玉壶落在地上碎了,发出惊心动魄的脆响。

御书房中,除庆利帝外只有一人。此人垂首肃立,朝服内着素服,冠缀缨。

陶瓷碎片溅落在那人雪白的额角上,流出细细的鲜血。他却神色丝毫不动,也不避让。仿佛毫无痛觉。

帝王气虚年迈,发过火后,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枯槁的面容上笑容阴冷:“谢赫啊谢赫……死了还要给朕添这么大麻烦。’一国柱石’……”

庆利帝随手拿起一本奏章,冷笑着念了一句,狠狠掷在地上:“好一个国之栋梁,军权在握!手下一帮兵痞都敢不把朕放在眼里——真是幸好杀了他。否则,这皇位没两年恐怕也要换他谢赫来坐了!”

他发完一阵火,撑着桌案略微喘息,稍微平静下来一些,才发现阶下人额角被玉壶碎瓷溅伤,皱眉道:“明烛,是朕一时激愤伤了你。怎么也不让开?“

谢燃神色不动,也不拭血迹,只拱手道:“陛下息怒。”

他这一动作。袍袖滑落,露隐约露出左腕雪白布封,似是受伤止血所用。

庆利帝眼神一锐,神情却只似寻常关怀:“明烛是要执棋抚琴的,这手怎么竟伤了?谢赫落葬那日朕便看你腕部包扎,你遭逢大变,原本就气血不稳,若是因过于激愤,出了意外,朕心难安啊。”

声声诚恳,情真意切。

其实,都是假话。

庆利帝其实知道谢燃腕上那伤口是从何而来。

谢氏灭门那晚,他默认了谢燃出宫回谢府,又体贴地让人退避,给了谢燃一个和谢府满门尸首独自相处的机会。

他是到底愧疚于亲妹旧友,想让他们亡魂得见一手养大的独子?

他是心疼亲生骨肉谢明烛,想让他能再陪一陪枉死的爹娘?

当然都不是。

帝王哪有心。

庆利帝只有一个目的。

他在观察。

观察谢燃对定军侯夫妇的感情。

观察这个所谓的“亲子”究竟能不能真的为自己所用。

一边,庆利帝在书房里供着一位名叫灵姝的女子,称其挚爱先室。另一边,他有皇后在侧,佳丽三千,子嗣八人,成年男嗣三人。

庆利帝告诉谢明烛,他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出色的,这话没错。他还告诉谢明烛,最爱他的生母灵姝,这话也没错。

只是庆利帝没说的是,灵姝是他亲手杀的。因为一些原因,他也永远不可能、也不敢,真的认回谢燃。

帝王情,比纸薄。

而庆利帝得到暗藏于谢府的暗卫回报,谢燃手腕上的伤,是谢府灭门那晚,他自己用剑砍的,整整二十一道伤痕。

“明烛啊,你终究是谢赫养大的……”庆利帝走到阶下,龙袍下枯槁的手抚上谢明烛缠满绷带的手腕,语气似有感慨:“你是在怨恨父皇吗?”

乍听“父皇”二字,谢燃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心。

庆利帝的手像个好父亲一样搭在他腕上,谢燃无声无息地闭了一瞬眸。

在这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帝王的死法,他想象自己把那把划开自己手腕的剑刺入庆利帝的胸腔,想象自己将皇帝的头狠狠撞在龙椅上。

而更恶心和可怜的是,他脑海中竟同时不受控制地闪现了一些片段。

少年时,庆利帝抚上他的头,笑道:“此子聪颖,朕爱之惜之,欲提前为其赐字。字曰……’明烛’。”

谢燃曾少年意气,纵意从事。

但其实到此时方知,意气竟是源于无知,纵情无非有人托底。少年也只有豆大的光阴罢了。

“明烛,怎么不应朕答话?”庆利帝笑眯眯地问。指腹压在谢燃的腕部:“这伤,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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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

第46章 “我很喜欢”

谢燃睁开眼来。

“多谢陛下。无碍,这伤是我自己刺的……不过对外做些样子罢了。”他平静道。

庆利帝仿佛来了兴趣:“哦?做什么样子?”

谢燃垂首道:“臣认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