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觑:这人没疯吧?如此狂悖的话都敢说,若是在大盛,就这番话足以让他狗头不保。
杨不易更是怒不可遏,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冲着他拳打脚踢,骂道:“你个登徒子,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公主才不嫁给你呢!”
那人嘻嘻一笑,躲避着杨不易的拳头,笑道:“你这小孩儿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去了雁鸣城呀,你可得收敛点,否则给你主人招灾。”
“放屁!”杨不易更生气了,不满那人摸自己,继续冲他拳打脚踢,“你才招灾呢!你们全家都招灾!”
“不易!”叶长洲呵斥住杨不易,转头看着那李慕远,心道:这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上毫无遮拦,疯言疯语,简直狂妄至极。也不知是性格豪爽,还是痴傻不知何为敬畏。身在异乡,还是少惹麻烦微妙。他当即拱手说道:“小奴年少无状,还请阁下不要怪罪。公主金枝玉叶尊贵万分,望阁下自重。”
李慕远见他主动降低姿态,为自己下人的言行道歉,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叶长洲,深邃的眸子透着狡黠,点头道:“你这小皇子倒是个有些城府的,我祝你好运。如果你命大没死在路上,说不定我们还有缘在雁鸣城再见呢!”说着拉着马就要走,转身潇洒地冲叶长洲一笑,“小殿下,别浪费我伊吉的祈福哦!”
就算是心直口快,也没有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死不死的吧,这要是在大盛,李慕远可是冒犯皇子的大罪。眼见好脾气的童若谦都面含怒气,叶长洲冲他背影朗声道:“那本王就借你吉言,争取活到与阁下在雁鸣城相见!”
李慕远矫健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一溜烟扬长而去。
杨不易拿到美味果子的好心情全被这愣头青的一番话给弄没了,噘着嘴一脸不悦蹲在地上,偏头看着一边生闷气。
童若谦望着李慕远远去的背影,说道:“这人一介边陲小吏,说话却如此直来直去,毫无敬畏之心,难道庆安国官场就这风气?”
叶长洲笑道:“那怕是童公子你太天真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便有尔虞我诈。若庆安国官场内全是这样的直肠子、缺心眼,他们皇帝陛下一天不得气死三回。”
童若谦被他的话逗得忍俊不禁,笑道:“这人如此桀骜不驯,口出妄言想与太子争公主,真是疯了。”
叶长洲背手看着远处,说道:“这人要么就是个胸无丘壑的登徒浪子,要么就是个不屑与本王拐弯抹角的大人物。”
此言一出,童若谦和地上生闷气的杨不易都惊了,纷纷转头看着叶长洲。杨不易惊诧过后就是满脸不屑:“切,就这棒槌,放在大盛一天得挨三回揍,还什么大人物呢!”
童若谦却不敢苟同,他被叶长洲的话点醒了,想到方才李慕远还说会去雁鸣城相见,一般的边陲小吏,只怕一辈子都进不了京城。
“殿下,莫非你想到了什么?”童若谦连忙问道。
叶长洲的脸蒙上一层暮色,俊秀的眼眸蕴着看清情道不明的情绪,背手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连一个边陲小吏都能想到本王和皇妹在异国他乡会遭遇些什么……”他眼里闪过自嘲的笑,“呵……我这质子的身份,等于大白于天下了。”
童若谦和杨不易听他这么说,纷纷沉默,不敢再说什么。夜幕降临,湖边水汽微蒸,温度急剧下降,杨不易起身从篮子里拿出一颗红彤彤的石榴恭敬地递给叶长洲:“殿下,晚膳您用得极少,不如再用个石榴吧?”
叶长洲看着那鲜红的石榴,突然想起在暖阁里,薛凌云经常带新鲜果子来讨自己欢喜,其中就有石榴。他还说,自己与石榴很像。
想到那人,叶长洲心头某处又是隐隐一痛,连忙闭了眼深呼吸一口,说道:“不用了,你给文月拿些去吧。”说完转身就往营帐那边去。
杨不易举着石榴的手还在半空中,见叶长洲怅然离去,和童若谦对视了一眼,咬唇难过地收了石榴。
“你给公主殿下送石榴,我去看看郡王殿下。”童若谦拍了拍杨不易的肩膀,转身跟着叶长洲而去。
临时搭建的帐篷很简陋,叶长洲进帐篷还需要弯腰低头,不过比起队伍里其他人,他的寝具算是最好的了。
童若谦也跟了进来,见叶长洲颓然坐在褥子上,走过来轻声说道:“殿下,今日那人一番胡言乱语,但有一点他说得没错,那就是殿下要想办法在恶狼环视的雁鸣城保全自己,需得有防身之术。”
叶长洲当然明白。虽然有刘忠奇和栾清平护卫,但他们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自己形影不离。何况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这两人本就涉世不深,只怕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公子之前那一手用针刺穴位致人瘫痪的手法,可否现在教我?”叶长洲问道。
童若谦也正是此意。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精致的黄铜戒指,递给叶长洲,说道:“此物乃我以前偶然所得,只需轻轻按下戒指这处凸起的花纹,藏于戒指内的银针便会从这个案孔里刺出,针长约一寸,可轻易刺破肌肤。”
叶长洲连忙接过那枚古朴的戒指,戴在自己右手中指,按照童若谦的指点,拇指轻按中指内侧的小凸起,手背侧小孔里“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