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愁人啊!”
丙八嘴上抱怨,手和脑子却一直没停过,对他来说这种有挑战性的工作比做些毫无用处的玩物有意思多了。
丙八等了半天没听见兄长回应,才从图纸上抬起头,发现丙七正坐在窗边大口喝早上卫栎送来的凉茶。
丙八调侃,“这是怎么了,又为栎哥儿的心意悲春伤秋呢?”
丙七摇头,又闷了一大口凉茶,丙八意识到这是真有事了,起身先在房子内外转了一圈,没看见人才回到丙七身边。
他压低声音问兄长,“哥,到底怎么了?”
兄弟两人自十来岁家族遭难起便相依为命,这些年从未向对方隐瞒过任何事,遇到什么困难都是商量着来的。
丙七吸了口气,用一种罕见的犹
豫不决的语气开口(),“恏?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咱们去年第一眼见乡君,就觉得乡君长得像雪姐姐吗?”
“……”提起故人,丙八的情绪低落下去,“记得,我其实现在有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悄悄盯着乡君看几眼……”
丙七一字一句地说,“外祖父全家除了舒哥儿,全都死在丰山县了,乡君是襄平府漳县的人,离丰山县跑马也要三四日路程,这世上无缘无故长得像的人是有的,比如宫里的贵妃娘娘和先皇后殿下。”
丙八一头雾水,“这都是咱们商量过的东西,难道……”
他突然屏住呼吸,下意识站了起来,双手抬起又落下数次,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吹走了心里的妄想。
“哥,你发现什么了?”
“咱们能出宫被赏给乡君,是在宫里的舒哥儿安排的,当时咱两远远在制器坊门口瞧见过他,虽然没看见脸,但他的身形我一直刻在心里。”
“今天乡君来庄子上看新酿出来的酒,身体有些不适,太子派来的十六公子立即亲手把酒拿开了,我当时汗糊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竟觉得那边站着的是雪姐姐和长大后的舒哥儿。”
“……”
丙七又灌了一大口凉茶,把壶底都喝干了,“我知道,这些东西单拎出来看都像是我的妄想,可它们偏偏凑巧合到一处去了,我实在是——”
这么多年一直不曾露面联络他们的舒哥儿突然插手把他们送出宫,赏给了齐黍乡君,齐黍乡君长得和雪姐姐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齐黍乡君与杜状元都是太子的人,太子暗卫十六应该很早就认识乡君,知道乡君的来历了;
十六公子见他们时从不摘下面具,也几乎不开口说话,总是站在让人看不清的地方,除了暗卫的规矩,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虽然十六公子关照乡君是遵循太子殿下的吩咐,但在一些细节上,是不是太关切了些……
……
丙八越想越心惊,突然说了一句,“丰山县到漳县跑马三四日,双腿走需要十来日,又不是从南到北的天堑。”
兄弟两人默默对视,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最后化为两道深深的叹息。
曾经日思夜想求之不得的东西,真的露出了线索,反而叫人犹豫不决、不敢触碰。
“就算是真的,乡君也不一定知道……他现在有身子,经不得这些。”
“舒哥儿真是十六公子的话,他的意思咱们也不知道。”
“要是当时离开襄平府前,跟着乡君去他们老家看看就好了。”
……
两人患得患失地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先默默观察按兵不动,至少等乡君生产之后再做打算。
“你别忘了,外祖父和大舅舅都被判了五服内亲眷抄家流放,五服是包含亲儿婿和外孙的,如果乡君真是雪姐姐的孩子,他还有杜状元以及没出世的孩子都要遭殃!”
“我知道,咱们一定要守口如瓶,无论如何,这祸事都绝不能波及
() 到他们。”
……
碘酒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秋华年心情好了数日,接下来只需要等丙七和丙八研制出大型蒸馏装置,碘酒就能量产了。
赶在两军正式大规模交战之前,应该能生产出第一批来。
杜云瑟近日下班晚了些,翰林院的官员除了修史、研读古籍、钻研学术外,还要主持经筵,给皇帝与太子上课,讲经读史。
不是所有翰林官员都有资格进宫给皇帝讲经,具体召谁,要看皇帝自己的意思。杜云瑟入翰林以来隔几日就会被叫进去一次,最近更是天天都奉诏入宫,圣眷之浓惹得无数人眼红。
秋华年在无人处问杜云瑟,“你每日进宫都做些什么呀?”
杜云瑟抬手摘了一簇新开的桂花,插在秋华年的发髻上,低头嗅了嗅。今日恰逢休沐之日,杜云瑟陪秋华年在自家花园游玩赏景,下人们全远远站在后面。
扶秋华年在桂树下藤条编成的靠椅上坐下,杜云瑟堪堪开口,“只是在陛下闲暇之余替他读几卷书而已。”
“这么简单?”秋华年眨了眨眼。
虽然杜云瑟确实年轻帅气,声音好听,但元化帝又不爱好这个,只是读几卷书,为什么一直叫杜云瑟呢?
杜云瑟笑着捏了捏自家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