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宗祠内内外外的武者们,目光俱都汇聚在那高墙之上。
女子的声音,慵懒的不经意间,却犹如一方闷雷倏然炸开般,使此次的宗祠大会彻底如热锅沸腾了。
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不仅仅只有她,旁侧还跟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从斗笠下方随着风隐约而现的白发,足以见得,是个老人。
人声,登时鼎沸——
“武陵将军叶楚月,是慕老伯公的外孙女来了。”
“不是说,她准备放弃了族长之选吗?”
“话说回来,就算她没放弃族长之选,如今就差族鼎一锤定音的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了,她来与不来,差别很大吗?”
“如此听来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宗祠大会族长之选都快要结束了,这会儿来为时已晚,黄花草都要凉了。”
“……”
与众人的聒噪不同的是,老伯公等人看见楚月出现的瞬间,顿时就松了口气。
他们太过于担心楚月的安危,也真怕天魔炎岩浆的事,伤及到了楚月。
故此,他们任由慕向天拉帮结派,冷嘲热讽,也没有兴趣去回应。
只有看到安然无恙的楚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心中的大石,才能沉下来。
“楚月啊。”
慕向天愣了一瞬,脸上神色变幻精彩,好半晌才稳住了心情,假仁假义地说:“你年纪还小,又初到北洲,许多事情不知道,不懂礼数,不怪你,但这族鼎之事,是我族大事,你纵然如今身为少年英雄,武陵将军,也不可目中无人,无规矩啊。”
其他的老头儿,纷纷应和。
慕若亭锦衣华服,打扮得春光满面,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央处,抬眸深深地望向了楚月,紧眯起了眸子。
“砰!”
楚月一跃而出,身子翻空而落在人群中,扛着刀直接走向了慕向天。
身后,戴着斗篷的老人亦步亦趋。
如个神秘的老奴。
“规矩?礼数?”
楚月停在慕向天的面前,挑起眉梢妖冶地一笑,明媚的脸庞轻笼着青阳的微光。
“慕向天,今天,本族长来告诉你,何为规矩,何为礼数。”
言罢。
楚月扛在肩膀的护国神刀,陡然挥砍而出,擦着慕向天面门的风,直接斩在了宗祠大地。
“这慕府族中,本族长说的话便是规矩,本族长做的事,那就是礼数,慕向天,你懂了吗?”
楚月笑吟吟地望着怒不可遏的老人,张扬到不可一世,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慕向天给活活气死来。
慕向天瞪着发红地眼睛看楚月,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了楚月,“你,你……”
半天过去,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楚月,宗祠大会你无故缺席,如今又盛气凌人,你还把诸位叔父和族人放在眼里了吗?爷爷说了,这不是你们诸侯国的野蛮之地,不得有野蛮行径,你如此野蛮行事,真是令人不齿。”
其孙女慕幽兰恼羞成怒,走过来扶着险些两眼发黑的爷爷,狠狠地瞪视着楚月。
如若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楚月此刻只怕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另一名二房所出的晚辈慕蝉也走出来打抱不平:“叶楚月,请你搞清楚,慕府族长已经确定是若亭哥哥了,你一口一个本族长,岂非是自欺欺人。”
诸位族老俱都附和,尤其的排斥楚月。
他们之中的侍卫和二房的府兵武者,顷刻间拔出了兵器。
“这群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去宰了他们。”
慕临风手中折扇“啪嗒”一声蓦地合拢,瞪着眼睛正要冲过去喊打喊杀,却是陡然间就愣住了。
愣住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这满院的人。
一刹那,包括风声都肃静了。
只见楚月身后的斗笠老者,步伐矫健,往前踏出了一步。
同时,枯老的双手,缓慢地往上移动,放在了斗笠的两侧。
老人慢慢地摘掉了头上漆黑如墨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白到病态布满褶子的脸。
即便六十年鲜少见光与人接触,但他目光如炬,眼神之中藏着雷霆和风暴!
他直接看向了慕向天和诸位族老。
纵然是一言不发,也足以震慑满院人!
“老……老族长?”
慕向天惊诧不已,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个人,竟会是消失了六十年之久的老族长。
六十年前,他和慕山河见到老族长,都得毕恭毕敬的尊称为叔父。
尤其是他们兄弟俩人的修炼之道,自记事起,就是由老族长亲手所教。
老族长亦师亦父,哪怕过去了很多年,只要他出现,那便是慕府的脊梁和威严。
“你不是……”
慕向天走向了老族长,始终是不可置信。
“啪!”
老族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慕向天的脸庞:“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毫无长进,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何为安分,你区区族老,也敢对月族长不敬, 慕向天,你活腻了吗?”
月……
月族长!
这三个字,宛若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