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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屏风隔开了玄关与内室,此时曲王坐在内室的榻上,气的直哆嗦。

康和安连忙解开他衣领的扣子,又是为他抚胸顺气,又是为他按摩头部穴道,好一顿忙活。

谢文喆却只在屏风外安安静静的垂首站着,似乎在等着曲炳君的吩咐。

曲炳君喘匀一口气,不耐烦的伸手将康和安挥到一边,咬牙切齿道:“张野真乃逆臣!狼子野心表露无疑,刚才就该将他诛杀!”

他冷冷的看着屏风上映着的谢文喆的影子,道:“谢卿刚才为何要拦?你口中说张家军,难道是已经掌握了张野要利用张家军造反的证据?”

“君上恕罪,微臣提及张家军只因一时情急,以微臣看来,如今万万不可治张野的罪。”

“大胆!”曲炳君猛地站起,几步绕开屏风:“你这是看着张家势强,要倒戈不成?”

谢文喆立刻跪下:“君上明鉴!臣此举皆是为君上考虑!那张野未及弱冠,刚刚立下功劳,难免少年意气,倘若因此被治罪,于君上的名声也有些妨碍!”谢文喆见曲炳君仍未消气,又继续说道:“那张野此次回繁阳并非只身一人,他是带着万人军队回来的,如果此时处置张野,万一引起张家军的哗变,岂非陷君上于危机之中?”

这话真是一记闪电般惊醒了盛怒中的曲炳君,倒叫他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心中仍有些许不平:“如此说来,这张野寡人倒是碰不得了!”

谢文喆劝道:“君上何苦着急,如今张野正是烈火烹油,若要治他,可徐徐图之。”

“好一个徐徐图之,”曲炳君冷哼道:“谢卿的意思,如今竟是不能动他了?”

“臣绝无此意,张野冒犯君上,理应受些惩罚。他如今小小年纪便做了骠骑大将军,难免傲气冲天,不如君上将他连降三级,也去去他的骄气。”

曲炳君击掌道:“正该如此!”出了心头的恶气,看着谢文喆也顺眼了起来:“谢爱卿平身便是。”

谢文喆却仍跪地不动:“君上,臣还有一事奏明!”

“你说便是!”

“张野如今敢在宴上放肆,多半还是因由繁阳城外流民之事闹得猖獗。如今城外田地荒芜,人人自危,若君上可尽快平息流民祸患,则今日张野在宴上的话便不再是顶撞了。”

曲炳君叹一声:“说的倒是轻巧,此事哪有那般容易!”

谢文喆微微一笑:“臣倒是有个主意,如今兵乱已平,更不能由着这些流民四处游荡寻讯滋事,此事既然是张野提起,那不如就叫张野来解决,倒要治治他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毛病。”

曲炳君大悦:“谢卿果然好谋略!”

谢文喆又道:“只是此事若摊开来说,不免会有人觉得君上有推卸的嫌疑,还是要下密旨,方能叫张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曲炳君觉得谢文喆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急忙道:“好!那今晚谢卿就跑一趟将军府,传了寡人的密旨去!”

谢文喆面上做出迟疑的样子:“如此一来,微臣可是要大大的得罪将军府了……”忽而又俯身叩头道:“但为了君上,臣万死不辞!”

曲炳君满意点头,谢文喆心中也美滋滋,奉旨夜访将军府,不用跳墙了!

被谢文喆这一番话换了心情,曲王更衣后再赴宴时便又笑容满面,仿佛掷杯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右相郭振海看向跟着曲炳君身后出来的谢文喆,见他神色如常笑容和煦,面上并无半分郁色,心中不免长叹一声。

宫宴散去,郭振海由儿子郭常元搀着上了马车,父子独处,郭振海便开口问道:“今日之事,你可看出了什么门道?”

郭常元思考了一下,道:“张野如今手握军权,似是脱出了君上掌控了。”

郭振海摇头:“这都是小事。”

小事?郭常元不明白,这怎么就成了小事,但郭振海多年积威,叫他仍然恭敬道了一声:“是。”

郭振海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气,只是你想想,张家鼎盛时,手握大曲三分之二还多的军队,那时不比现在要更难掌控?可是张家素来重视忠义的名声,万般不肯起兵造反引天下大乱的。”

郭常元迟疑道:“那是他爹,这位张野看着可不像是张忠义那般忠心为国……”

“你呀,看问题还是只看表面,”郭振海道:“你只看如今这位张小将军,不也是孤身前去收复河山了么。这种事,办不好就是身首异处,即便办好了,回来也是功高盖主引人猜忌,换了别人只怕想都不去想,他偏偏就去做了,可见张家人都是些愚忠的死心眼,不足为虑。”

“儿子明白了,”郭常元点头,又道:“既然这是件小事,那父亲又对今日之事有何见解呢?”

郭振海长叹一声:“我原以为郑超仕一走,朝中便再无人可与比肩,没料到倒杀出个毛头小子谢文喆来……”

郭常元听了谢文喆的名字就不开心,这人起点比自己低的多,原本在自己手下做个中书舍人都嫌他年轻,结果转眼人家翻身竟成了当朝宰相,隐隐比自己父亲还高了半阶,这不免叫郭常元又嫉又恨,此时便道:“那等小人,一向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便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