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米白带黄。
倪卞不识此物,却依稀想起,从?前?好像在公主的发髻上,见过这只兔子。
现在这只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兔子却到了王子的手上,王子端详它时,眼神里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阴冷狠厉。
王子与公主分?开才短短一日,他便思念她至深了。
“这几日为我上下奔波,实在辛苦你了。”裴彦苏却收了目光,对倪卞温声说道,“其实之所?以让你易容改名,也?因为我与公主的私事……现在表兄不在,你便只能隐于暗处。”
“属下做王子这样的天之骄子的心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何况王子对公主用情至深,属下这张脸又不甚俊美,远远不如裴公子的手艺。”倪卞也?是直到再以公主亲卫的身份送公主出?城时,才明白为何先前?王子不让他彻底易容、换身份的。
“需要再委屈你几日,”裴彦苏又道,“等表兄带着新罗的人到了,他便会为你彻底将容貌改变。”
倪卞曾顶着这张天生的脸在沈州城中出?没过,为防止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最好不要再出?现。
已为王子心腹的倪卞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小声问道:
“其实,属下有?一件事不明。虽然摩鲁尔将军在此次出?征的安排上,对王子有?所?保留,但他手中的到底是精锐,王子就这样放任他中渤海国人的计,让这些精锐白白送死,是否太……”
他想说“因小失大”,但话到了嘴边,觉得王子智计卓绝,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又生生咽下去了。
“冀州五万精锐都是摩鲁尔的心腹,”裴彦苏的拇指摩挲着手中象骨雕兔的耳朵,“既不能为我所?用,那自然是要除去的,借刀杀人,又无须费我们一兵一卒。”
末了,他又在倪卞复杂的目光里,定?定?说道:
“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在今年端午之前?侵占我冀州、屠杀冀州百姓的人,摩鲁尔参与诱杀公主的表兄卢据,公主一直念念不忘。我答应过公主,一定?会为卢据报仇,绝不会食言。”
***
等到梳洗结束,用了饭服了药,萧月音才慢慢将心思从?与裴彦苏圆房的事实上,转移到别处。
这一场惊变是冲着她来的,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天半,她仍然要将很?多细节料理?其中。
而?其中最重要也?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是隋嬷嬷竟然乃是漠北在周宫之中策反的奸细,水实在太深。
而?此番,她又因为对隋嬷嬷的无限信任上了个?大当,差一点就连累了裴彦苏,连累了他们所?有?的人。
但自醒来之后,见韩嬷嬷她们的神色,似乎还并不知隋嬷嬷的事。
又或者是,在她昏睡的这一日一夜里,她们不仅知道了,而?且还已经?完全将这件事消化了下去。
“你们、你们就不想知道,那晚我同隋嬷嬷出?城,为何最后会一人被王子带回来吗?”萧月音把玩着身上的系带,一字一句问道。
此时她身边仅有?两位嬷嬷,刘福多公公等并不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在场,她说话便可以放心一些。
“公主是想说隋嬷嬷的事,”韩嬷嬷率先回答,“王子在昨日清晨走?时,已经?向我们两人交代过了。”
韩嬷嬷是知晓萧月音和萧月桢的交易的,且前?晚便已经?推测出?萧月音反常的举动所?为何事,现在裴彦苏亲口为隋嬷嬷盖棺定?论了,她除了认下之外,还不能让戴嬷嬷知晓两个?公主的交易。
至于原本就不清楚萧月音身份的刘福多等人,她更是不希望走?漏风声,只愿一切都按照现在的进程发展下去,安安稳稳。
是以,在萧月音即将再次问话时,她又补充道:
“隋嬷嬷这个?细作相当厉害,大公主身边从?小婢仆环绕,唯有?对隋嬷嬷最是信赖。而?隋嬷嬷善于钻营,随公主你和亲这一路,背地里也?不知做了多少,她知晓公主因为王子出?征一事心中烦闷,便借机撺掇公主出?城散心。而?她之所?以敢笃定?公主会被她花言巧语蒙蔽,也?不过是因为公主随王子外访了一个?多月却把她留在漠北,必定?对她心中有?愧罢了。”
“是啊,幸好这次王子早有?准备,”戴嬷嬷不知内情,想得也?简单了许多,“才将公主身边这颗钉子顺利拔除,公主没有?了后顾之忧,是大喜事。”
“后顾之忧……”萧月音琢磨着韩嬷嬷的这四个?字,满脸愁容跟“大喜”两个?字毫不沾边。
对于她来说,当前?处境之下最大的“忧”,便是要不要彻底认下永安公主这个?身份。
不认的话,身边现在只剩下从?前?跟着隋嬷嬷的宫婢翠颐一人,也?不知她值不值得信赖,又能不能成功与邺城的萧月桢取得联系;
而?认下的话,是要把从?前?演的戏再继续演下去,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坦白,把决定?她生死的权利和机会,再次全全交到裴彦苏的手上?
萧月音不知道,她心乱如麻。
恰在此时,有?人敲门而?入,是她方才想过的宫婢翠颐。
“公主,阏氏那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