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连尸首,都无人为王子收。”巴勒里不想在他身上?白费时间,话也说得极其难听,在他眼里,王子虚张声势,他吓一吓,便也会听话了。
“一千人,我?只需要一千人,即刻点兵出发。”赫弥舒说话像裹了一层寒冰,根本不容拒绝,“后日一早,若我?不能将摩鲁尔将军带回来,参领你也就?当我?死了,把我?的死讯报给沈州城内,我?的母亲和妻子,从?此以后,单于没有我?这个?儿子。”
后日一早……听起来时间来得及巴勒里再做部署。
而就?在巴勒里犹豫的短短几瞬,霍司斐也闯入大帐,他身上?所受的伤并?不轻,却?还是一苏醒来就?立刻赶了过来,说要与赫弥舒王子同往前线,救同袍们于水火。
最终,巴勒里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同意了。
由于霍司斐先前已经和张翼青交过手,这一次与赫弥舒带着千人连夜行?军,是他做的向导。
张翼青用兵诡谲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充分利用地形,渤海国内有大山连绵,树高?林深,渤海人早已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战,漠北铁骑虽然骁勇,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气吞万里如虎,到?了与渤海国接壤的深山茂林里,却?很难适应。
山林中行?军需要比在平地多用几分的心力,霍司斐一马当先。
因为先前已经充分见识过同为王子的格也曼是如何外强中干,如今带着连战场都不曾上?过的赫弥舒,霍司斐自然想着要多分心关怀,便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这小王子是否能够纵马跟上?他的步伐。
“难道都尉不想早点到?达?”在第?三次时,裴彦苏皱了眉头,“我?所率部众皆为大将军精锐,都尉为何屡屡停滞等待?”
“怕王子你不习惯,跟不上?。”霍司斐毫不犹豫,如实回答。
一千人中有不少人从?前同霍司斐打过交道,知晓他一贯直来直往的脾气,想到?他一句话便将同样盛气凌人的赫弥舒王子得罪,不由担心他们人还没到?目的地,军心先乱了。
而裴彦苏只用凌厉的目光瞥了霍司斐那还算英俊的脸一眼,双腿一夹马腹,拉着缰绳便将霍司斐超越。
“能不能找到?张翼青藏匿之处,是都尉你的任务,”然后停下来,并?未回头,“而跟不跟得上?都尉,是我?的本事?。”
得到?王子这样的回答,霍司斐并?不气恼,只本着公事?公办的心,开始闷头疾行?。
等到?后半夜,终于抵达一处谷底。
“先前那两万人,便是行?军至此处,突然被?张翼青埋伏的。”霍司斐带着人隐在暗处,“此地地形狭窄,两万人数量不少,进到?这里,队伍被?迫拉长?。当时头部人马先遇袭,后方?之人又看不清前方?的具体?形势,一味往上?救援,后方?也几乎同时遇到?敌军,便又向后靠拢。中间的人马消息混乱,而看似平静的山崖上?还藏着不少人,趁着他们手忙脚乱没有头绪的短短时间,从?天而降,砍杀无数。”
话说完,探路的斥候返回:
“山谷看似只有前后一条路,实际其中藏着许多暗谷暗道,地上?的尸体?堆积成山,看他们的穿着,应当几乎都是漠北人,没有渤海人。”
“那些暗谷暗道可都一一探过?通往何处?”霍司斐问。
斥候摇了摇头:
“暗谷暗道太多太密,盘根错节,卑职怕迷失了方?向,便先行?回来禀报。”
两万人不是少数,不会在这样狭窄的山谷中凭空消失,可如果山谷藏了如此复杂的暗道,情况则会完全不一样。
如若没有地图,他们贸然进入山谷,与送死无异。
虽然是夏季,可山中的后半夜仍旧寒风习习,不远处山谷中堆积如山的尸体?飘散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恶臭,头顶时不时有乌鸦飞过,呕哑嘲哳,让在场众人,都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王子乃是单于亲子,末将既然主动请缨再救大将军,便没有让王子冒险的道理。”霍司斐扎紧了腰带,对面无表情的裴彦苏正?色道:
“请王子下令,让末将亲自去探,若末将在三个?时辰内回不来,为了王子安全着想,王子还是回去。”
裴彦苏俊容冷肃,却?并?未对霍司斐的请求有所回应。
霍司斐抱紧双拳,正?要再说,却?忽然听到?几声急促的马蹄,从?他身后的山谷中传来。
“探好路的人已经回来了,”裴彦苏眸光一闪,“都尉不必白白牺牲。”
说话间,马儿已然靠近,一位着素劲装的汉人翻身下马,对裴彦苏微微施礼:
“冀北,别来无恙。”
着戎装的裴彦苏对裴彦荀同样回以拱手礼:
“这一次辛苦表兄了。”
第96章 雨翻
在大嵩义所统治的渤海国中能人辈出,张翼青却是所有武将里,最为特别?的一个。
不?仅仅是因为他年青、才刚过十五岁。
都说“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词句用?在张翼青身上,却完全格格不?入。
与?他有过交手、说过话的人,如果没有见到他那张尚算稚嫩的脸庞,恐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