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珠,锁骨上最中间的点点凹陷,手腕中央那青紫色血管的微微凸起,饱满的、不带一丝茧的足踵,还?有雪酥上圆润盛开的红缨、纤细月,要肢最不堪一握的弯曲。有时候发狠的啮噬会留下许久不灭的齿痕,有时候他也只是出于纯粹想听?她?的娇音,他深知微痛最能诱发哼吟,在她?如?他所?愿地立刻投降之后,他的牙齿便会堪堪停下来。
坚硬与柔软的碰撞,恰似他与她?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她?总想理智又疏狂地厘清自己,却总是反复沉迷。
“乖,真儿最乖了。”而每当他听?到她?的叹吟之后,便会满意地选择另一个?让她?记忆犹新的方式,擒住她?,撞得她?七零八落。
如?瀑青丝随意散乱,发根被涔涔浸湿,发尾又像被摩擦出火花,劈啪作?响。
那个?时候,萧月音翩然想,痛与快乐,也许确乎只有一线之隔。
可?是,眼下的刺痛与那时完全不一样,佘尖连着心?脏,她?越是想用这?样的痛来饮鸩止渴,心?头的抽痛便像是在与她?作?对一般,愈发张狂跋扈。
如?同在逼着萧月音面对,面对心?中那面镜子里的自己。
这?就是爱。
原来爱一个?人,就会为他不能自已,为他痛彻心?扉。
药汤顺利送入裴彦苏的口,萧月音用手沿着他的胸口轻抚,嘴上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只确认他已尽数咽下,便只将?他唇角残留的药汤吻去。
然后撤了他后背的软枕,又放平他。
饮了苦药的裴彦苏俊容似乎更苦了,深锁的眉心?挤出了一个?“川”字,萧月音静静地看?了片刻,又终于忍不住伸出柔荑,放置在他眉心?的褶皱上。
因为常年抄经、练习篆刻,她?的指腹也有一层浅浅的茧,虽不如?他的那般粗粝,却也不完全柔软嫩滑。也许真是因为如?此,在她?轻轻地为他揉抚眉心?的纹路时,他眼皮之下动了动。
“公主,您也疲倦奔波了整整一日,不如?把这?里交给奴婢?”身后响起戴嬷嬷的声音,她?虽不知萧月音与静泓决裂之事,此时看?着公主,却也忍不住。
像是易碎的琉璃盏,再?多碰哪怕一下,就会要碎掉,满地散落,无?法拾起。
“不,我陪着王子。”萧月音转过身,目光扫过仍然立侍在一侧的刘福多公公等人。
他们刚刚看?她?这?样对待裴彦苏,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怪人?
大?周皇室最璀璨夺目的明珠萧月桢,是不会这?样痴狂的。
“你们伺候王子也疲累许久,都先?下去吧。”可?是尽管知晓自己这?样不对,萧月音还?是忍不住。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她?自己也上了床榻,睡在了昏迷不醒的裴彦苏身边。
拨开他结实的臂膀,自己钻进他的怀中,耳朵贴在他的肩窝处,掌心?按住他的心?跳。
从前入眠时,他总是从背后抱着她?,她?时常嫌弃太热太闷不舒服,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现在他因为人事不省而动弹不得,一切便变成了她?主动抱他。
从前她?真是不知珍惜,明明这?样舒适得很,能让她?安然入眠。
如?是三日,萧月音几乎寸步不离裴彦苏的身边。
除了裴溯在一旁的时候之外,她?仍旧像第一次那样,用嘴喂他服下汤药。
因为她?总是固执地认为,这?样他能服下更多。
在第二日午后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先?前两人说起归还?冀州时,她?答应他的奖励。
她?说她?要亲手做一个?香囊给他。
应下时是随口,又因着大?嵩义刻意留下的信件,她?将?此事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而眼下她?终于郑重其事时,他却又陷入了人事不省。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不停歇,但若换个?角度想,又有了柳暗花明。
若是他醒来时能看?到这?个?香囊,会不会稍稍高兴一些呢?
有了这?样未知的喜悦,萧月音便只觉得自己身上有用不完的气力。戴嬷嬷的女红针黹在一众宫婢中算是翘楚,有她?与韩嬷嬷两人一并悉心?教导,这?小小的香囊,怎么都不会太过失色。
配料选色,一针一线,萧月音都全身心?灌注,错了一点便起料全部重来,十根手指破了六七,她?也不觉得疼。
与担心?裴彦苏醒不来的心?痛相比,其他的痛,她?根本觉察不到。
在香囊磕磕绊绊基本成型的第三日,在她?一如?既往地亲口为她?喂药之后,她?的脑中,突然飘过郎中大?夫们说过的话——
若要裴彦苏醒来,需要他有更强健的体魄。
萧月音将?目光放在了床头的两瓶药丸上。
秦娘子所?给的药丸,与寻常的方药截然不同。
秦娘子到底是天下罕有的神医,在给她?药丸的时候说过,此方虽然重在避子,但强身健体的功效,仍旧强过旁的许多补药。
她?想让他醒过来,至于避子之类的事情,实在是无?心?顾及。
是以,原本应当十日服用一次的药丸,萧月音自作?主张,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