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〇九(5 / 6)

迷津蝴蝶 明开夜合 4978 字 4个月前

睁开时,却见楼问津正看着她,几分审视的目光。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楼问津平声问。

梁稚不说话。她自然不敢说话。

——也是,楼问津从未说过,两人要做表面夫妻。

() 灯火昏黄,照得一切都有种界限难辨的朦胧,楼问津看她的目光却如雪意锐利,毫无温度。

他从前不戴眼镜,是父亲说,人太年轻,出去谈事怕镇不住场,戴副眼镜更似商界精英,叫人不敢看低。梁稚讨厌他戴眼镜,从前她就看不透他,有玻璃镜片相隔,更觉他目光有种非人的淡漠。

梁稚比谁都知晓自己的性格,极为要强,输也不能有失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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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声,似乎是纱帘带得边桌上的杂志摔到了地上。

片刻,一切又归于静默。

梁稚肩膀也跟着颤了颤,随即微微咬紧了牙关。

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再无可能继续主动迎合。

可楼问津依然没有任何行动,甚至,他的呼吸听来都如此平静,没有一刻频率错拍。

在他仿佛冷静不过的目光里,梁稚只觉自己的自尊是一樽泥塑木雕,装点门面的金箔,被毫不留情地片片剥除。

热血涌上面颊,方才一鼓作气的勇气消退得一干二净,只剩滔天屈辱——

她本以为今日曲意逢迎是屈辱,但为什么,他一根手指也不动她,却显得更加屈辱。

她恨不得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

楼问津终于出声了,声音低哑,仿佛带着几分自嘲:“梁廷昭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为他牺牲。”

喉间早被各种情绪塞得满满当当,自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梁稚只能睁大了眼睛,狠狠盯住他。

而下一刻,楼问津垂敛目光,忽然拿起了自己手边的西服外套,往她身上一丢,“收拾一下,去码头送你父亲。”

梁稚一愣,“……什么?”

楼问津已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到一楼楼梯处,扎奇娅迎了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他仿佛没有听到,大步朝大门走去。

海上来的大风,撼得庭院里的印度素馨剧烈招摆。

楼问津在门口立住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低头滑亮打火机,手掌一拢,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手指微颤,难免还是泄露几分仓皇与狼狈。

/

梁稚下楼时,车已停在门口,副驾坐着宝星,后座坐着楼问津。

她拉开车门,弓腰上车。

无人说话,司机自行发动车子,穿过了科林顿大道,朝东北方向驶去。

梁稚心绪激动,已无心反刍方才暗室里发生的一切。她总疑心楼问津是不是真是说了“去码头”,但不敢多问,生怕一字说错,楼问津便反口食言,使她败于垂成。

回神时,车已开到了滨海的葛尼大道,车窗外海浪翻滚,涛声阵阵。

车行无声,静夜里似一只海鸟掠过水面,自葛尼大道转弯,又驶入丹绒武雅。

梁稚已能分辨,车是往码头去的。

车于前方路口右拐,离码头越来越近。梁稚身体前倾,手掌掌住了前方座椅靠背,下意识想瞧得更清楚些。

楼问津这时候突然出声:“认得前方那栋建筑吗?”

梁稚透过前窗玻璃看去。

“大伯公庙。”

庇城华人无人不知。

乾隆十年,广东大埔人张理与丘兆进,偕同福建永定人马福春乘船南渡,于此地登岸。三人结为金兰,亲同骨肉。时海岛尚未开辟,三人筚路蓝缕,共创基业。一日,张忽于大石旁“坐化”,丘、马葬之。及丘、马殁,同籍居民复葬二公于张公墓旁。后世慕三公之义,以神祀三公,统尊之为大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