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一名徐军的小兵出现在营地口。
“你们谁是?头头?”他大声询问着。
姬萦从中走出,爽朗一笑:“是?我?,怎么了??”
小兵惊诧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九大节度使已集结,今夜在青隽军营主帐设有洗尘宴,你们义?军首领也来。”
“多谢小将通知,我?们一定来。”
“宰相大公?子是?不是?在你们这里?”他又问。
“正是?。”
“告诉大公?子一声,宰相召他。”
小兵递完话,匆匆又赶往下一家。
姬萦回到众人中,正遇上要往外走的徐夙隐,她叫住他,转达了?小兵的话。
“我?正要去向父亲汇报此行得失。”徐夙隐轻轻点了?点头,“多谢相告。”
他和姬萦擦肩而过后,因?一股莫名的情绪,姬萦转过身,继续看着他的背影。
烈日炎炎,徐夙隐的背影依然沁着寒意?。他鹤骨一般清瘦的身体,在簌簌作响的衣衫中,好?似随时要乘风而去。
姬萦按捺住了?叫住他的冲动。
回到徐籍身边的徐夙隐,会是?什么样子?还会是?她所熟知的模样吗?
她是?否对他抱了?过多的希望?一个能为父自刎的人,她真的能劝诱他改换阵营吗?
姬萦的热情正在冷却的时候,徐夙隐忽然停下了?脚步。就像是?对她的目光若有所感一般,他转过了?身,迎上姬萦的目光,远远地向她行了?一礼。
姬萦不解,仍是?回了?一礼。
徐夙隐的唇畔似有微笑,她疑心自己看错了?,然而那抹微笑还是?那么清楚地挂在徐夙隐唇边。因?着这抹温柔的笑意?,他身上的寒意?变淡了?。
短暂的对视过后,徐夙隐回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姬萦心中的纠结莫名松了?,她哂笑一下,转身去通知秦疾和岳涯二人晚上陪她赴宴。
入夜。
徐营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要不是?宴会举办地在军营,姬萦还真想象不出这是?要打仗的样子。
她带着秦疾和岳涯来到徐营后,根本没人有空搭理?她。她只?好?拦住一名穿来穿去的小兵,询问自己该往哪里去。
“谁是?义?军首领?”小兵看着姬萦身后的秦疾和岳涯。
“我?是?。”没在考虑范围内的姬萦说道。
小兵依旧拿吃惊的眼神打量着她,然后说道:“义?军的位置都在主帐外,你们看哪个位置没人,就可以坐。”他不忘提醒道,“不管你来了?多少人,只?有一张食案,别多占!”
“主帐内坐的是?节度使他们吗?”姬萦又问。
“陛下和皇后也要出席。”小兵说,“反正,主帐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去的,小心冲撞了?贵人丢掉性命!”
姬萦从善如?流地笑道:“多谢小将,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主帐位置显眼,帐门已经?高高卷起,好?方便外边的人看见?主帐内的情景。姬萦等人来到主帐,靠前?的位置已经?被坐满,只?剩最后几排有零星位置。
一张不知从哪个民居里搜刮出来的梨木食案,几小碟不知暴露在空气中多久的下酒小菜,几副碗筷,两坛没开封的酒。这便是?主帐外的义?军所享待遇。而卷起的帐内,虽然还空无一人,但?桌椅俱全,美酒佳肴清晰可见?。
姬萦寻了?一个相对而言离主帐更近的位置席地而坐,秦疾和岳涯正好?在食桌前?一边一个。她庆幸只?带了?这两人来,要是?再多带一个,那就真的安排不下了?。
姬萦坐下后,观察着其他义?军首领。不讲究的,和她一样直接坐在地上,讲究的,在地上垫了?一张竹席。每张桌前?几乎都坐了?三三两两,很少有独自前?来的义?军首领。
在场的除她以外,竟无一名女人。以至于她一到来,反成了?在场的目光中心。而那些没有关注她的,则是?翘首以盼地望着主帐帘内,想要第?一时间一睹延熹帝和九大节度使的风采。
“恩威并施的手段,宰相用的是?炉火纯青。”岳涯用讽刺的语气笑道。
“要不然怎么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呢?”姬萦回以调侃。
坐在姬萦那桌旁边的一个精瘦男人,穿着崭新的藤甲,一把?锃亮的大刀放在盘着的双腿上,他兴趣盎然地观察了?姬萦许久,忍不住搭话道:“女人也能当军队首领?”
姬萦没有发怒,笑眯眯回道:“女人为什么不能是?军队首领?”
“你洗漱更衣的时候,不觉得不方便吗?要是?被人看到了?,你会羞愤自尽吗?”对方再问,不怀好?意?的笑容挂在脸上。
姬萦按住要愤而起身的秦疾,笑容依旧不变。
“你叫什么名字?”
“江湖人称花豹子,怎么?你听说过我??”男人露出得意?的神情。
“我?听说过当今新帝,听说过九大节度使,听说过九州豪强,却没听过花老?虎的名字。”姬萦一脸疑惑,转而问身旁二人:“你们听说过花老?虎吗?”
“未曾耳闻。”岳涯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