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就让周婶来问,说她们要去观音寺上香,给快要出生的孕妇和孩子祈福。
“大表嫂还没生吗?”江裴洲问。
周婶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下,将早餐摆到桌子上,“没呢,不过也快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刚才大少爷来了电话,说已经住进医院了。”
“不是破水才去医院吗?”黎晏才起床,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下巴上的水都没有擦干净。
将餐盘摆好后,周婶答:“这不是担心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黎晏下巴上的水珠连他说话都没掉下来,江裴洲看不过去,随手抹掉了,回复说:“您回去跟外婆说,我们吃完饭就过去。”
今天两人默契地都穿了衬衫,山里蚊虫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两人手臂上都是昨天吸出来的红红紫紫的痕迹,要是让别人看到,估计没人能将原因说出口。
“转身。”黎晏拿着一瓶花露水不要钱似地往江裴洲身上喷。
观音寺离沁园不远,驱车二十分钟就到了,这座寺庙原本只有本地人去,后来沁园开发成景区,去观音寺的人也多了起来。
观音寺坐落在山顶,有两条路可以上山,一条是行人走的山间步道,另一条是车辆行驶的大路。
为表诚心,上了年纪的外婆在山脚就下车了,准备步行上山。
“外婆她真的可以走上去吗?”黎晏小声问。
江裴洲神色倒是轻松,“没事,她经常来。”
沿着石板路往上走时,已经有不少人上完香,正下山离开。
“你以前经常陪外婆来吗?”黎晏蹲在路边,拿着手机拍摄风景。
江裴洲不知什么时候又捡了一根笔直的木棍,挑着地上的草叶回答说:“我们几个小辈没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周婶他们陪外婆来的。今天三舅妈要不是有事,她肯定也会来。”
山不高,十几分钟后,他们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黎晏和江裴洲两个年轻人走走停停,反而比外婆和周婶走得还慢。
走在山野之中,江裴洲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激发了野性,看到大石头就踩,看到奇形怪状的大树就摸,还时不时弯腰捡木棍。
黎晏怀疑眼前这人压根儿就没有洁癖。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在山里捡木棍。”
“为什么?”江裴洲将新捡到的木棍拿在手中,掰掉多余的小树杈,眼中满是欣赏。
黎晏故意逗他,幽幽地说:“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捡到的木棍是死物还是活物。”
“是吗?”江裴洲把木棍放下,拍掉手掌中的碎屑,冷不丁地走到黎晏身边说,“有蛇!”
“啊啊啊——”黎晏尖叫着蹿到江裴洲身上,无比灵活地爬到江裴洲怀里,闭着眼睛说:“快跑!快点跑!”
“没有蛇,我骗你玩的。”江裴洲生怕黎晏叫声太大,把其他人也吓到,要是造成恐慌就不好了。
“真的没有吗?”
因为角度,江裴洲看不到黎晏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声音,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说话人心中的恐惧。
“真没有,我是在逗你玩呢。”
黎晏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被你吓得腿都软了,应该走不动路了。”
“那好办,我背你上去。”
江裴洲力气多得像是用不完,轻轻松松就把人背到了山顶。
黎晏被自己背着一路没有说话,应该是被吓坏了,内疚的江裴洲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和对方道歉。
可惜一看见观音寺的牌匾,黎晏就自己从江裴洲背上滑下来,挺胸抬头大步向前走,哪里还有半分被吓到的样子。
“你装的?”江裴洲并不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黎晏反问:“你知道我爸爸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啊,他不是大学教授吗?”
黎晏手指挑起被风吹到耳边的碎发,淡淡地说:“他是动物学教授,我上小学就敢抓蛇了。”
“你——”江裴洲一个大喘气,补充说,“好厉害呀~”
意料之外的一句话把黎晏羞得耳尖通红,羞愤地扭头就走。
观音寺并不大,透着古朴庄严的气息。黎晏和江裴洲跟在外婆后面,像模像样地上了香。
“我去和师父说会儿话,小洲你带着小晏四处看看吧。”外婆说完就和周婶走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后面有一棵六百多年的古树,来这里祈福的人大多都会去树下许愿。”
“灵验吗?”黎晏问。
他原本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感兴趣,可当他被江裴洲带着走到古树下,就被树上挂满的红绸震惊了。
看来有不少人都来这里许愿,应该会灵验吧。黎晏蠢蠢欲动。
一对年轻的情侣已经写完了愿望,正站在树下往树枝上抛。没过一会儿,他们似乎是抛到了满意的位置,喜笑颜开地牵着手走了。
江裴洲摸不准黎晏的想法,试探着问:“要不……咱们也去抛一个。”
“好。”
黎晏自认为自己是个俗人,从以往寥寥可数的几次许愿来看,他许的愿望不外乎是健康与暴富。
可现在,他却想许一个与之前不一样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