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啧”了一声,说:“脾气还挺大。”
他似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什么,大意是怎么才能把相聆秋带回去,相聆秋默不作声听着,过了一会儿那小孩柱杖朝他走来,说:“走吧,我带你去上药。”
相聆秋瞪眼看着他,还没说话,小孩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说:“你叫什么?”
相聆秋还是不说话,那小孩以为他哑巴了,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小时候这么惨?”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脏兮兮的相聆秋,在相聆秋手腕处发现了一个用红绳挂着的玉佩。
他伸手去拿,相聆秋却猛地一收手,想把小手背在身后。
他忘了这只手脱臼,这一下疼得小脸皱成一团,黑衣小孩却并没有把他的玉佩拿走,只是看了玉佩上的字:“春秋的秋。”
他朝相聆秋伸手:“你跟我走么?我很有钱,可以管你吃饱穿暖,要什么有什么。”
相聆秋盯了对方一会儿,把自己到嘴边的姓名又咽了回去,伸出小手,不搭黑衣小孩的手,反而握住他的拐杖。
小孩手伸了个空,瞥了他一眼,酷酷道:“拿拐杖你可要小心,我不保证我失手。”
相聆秋好笑地想,拽什么,你不也是小朋友?
他缩在小孩身体里,默默看着这个幻境……他本以为他会看见和龙傲天的所谓初见,却没料到这是他和闻镜生狼狈又生疏的初见。
闻镜生那时候满嘴跑火车,声称他很有钱,忽悠相聆秋和他走,等真到了家里,才发现
闻镜生实际只是在一个小村子里,有一栋只他一个人住的木屋。
村里都是些世代农牧业或渔业的农民,闻镜生一个小孩,无亲无靠。
相聆秋就在这儿住下了,第一天闻镜生给他换衣服,相聆秋不同意,死死地躲在墙角一言不发,就拿一双又大又凶的眼睛瞪着闻镜生。
闻镜生手忙脚乱,几次都被相聆秋冰凉的小爪拍脸,最后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看他:“小孩真难带。”
他坐了一会儿,把手里衣服一扔,冷着一张脸出去了。
相聆秋安静地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缓缓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猛地睁开眼。
他不知何时睡着了,再醒来时闻镜生打了水,拿着小毛巾为他擦脸。
见他醒来,闻镜生一只手摁住他,没表情地给他擦脸,动作却很轻柔:“乖一点。”
相聆秋很抗拒肢体接触,费力挣扎,闻镜生按他十分费劲,最后揉了揉脸,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盒子。
他把小盒子扎上小管,递给相聆秋。相聆秋没见过这种东西,警惕地和小盒子对视两秒,闻镜生把手摁在他肩膀上,说:“旺仔,尝尝?”
相聆秋这一狐疑,闻镜生擦脸速度加快,等相聆秋犹豫地接过小盒子时,闻镜生已经给他擦完脸了。
相聆秋抱着奶盒子吸了一口,眼睛一亮,抬头看闻镜生。
闻镜生也明显怔忪两秒,缓缓说:“我突然……原谅系统让我带孩子了。”
他揉揉相聆秋的脑袋,相聆秋下意识伸手去扒拉他的手,闻镜生却已经将手收了回来,道:“过来上药。”
相聆秋被他牵着,跟着他走到小屋桌旁,闻镜生点了盏灯,在灯下拧开造型特殊的药膏。
相聆秋吸溜着旺仔,见闻镜生先给自己擦伤的手用药膏上了药,这才放下警惕心,任由闻镜生给他上药。
上完了药,对方又端了一碗小米粥,用奇怪的器具盛了,放在他面前,喂猫似的:“吃吧,就这一碗了。”
小孩叹了口气:“时间线提前,我居然要整整带你十来年。”
他看起来很接受不了,相聆秋听不懂,只吃了几口,把碗往前推推:“吃。”
“我不吃,要敬老爱幼。”
闻镜生看了他一会儿,问:“你真的是血衣琴仙么?”
入夜后,小孩对他说:“明天早起,我得去想办法挣钱,你早点睡,明天乖乖起来和我走,可以吗?”
相聆秋点点头,闻镜生用稚嫩的声音不熟练地夸他:“小秋真乖,去睡觉了。”
他爬上床,屋里的灯光熄灭了。
半夜,相聆秋睁开眼,悄无声息地翻下床,推开木门。
多年的逃亡经验让他走得悄无声息,村里静悄悄的,相聆秋猫似的跃上房顶,轻巧地跳下土墙。
他脚下旋开巨大的卦阵,藤蔓从阵中抽条直上,相聆秋小手拂过,“嗡”地一声,琴音无声地从藤蔓组成的琴弦中向外扩散,村庄百里内的
动静纷纷顺着声波灌入他的耳内。
他耐心听了许久,耳朵猫儿似的动了动,皱了皱脸,没听见有不明人士的动静,倒听见有人用稚嫩又冷淡的声音喊他:“小秋——”
相聆秋跳起来,他很聪明,先从墙边往下跳,让自己重重摔了一下,制造了半夜梦游摔倒在外的证据,然后奔向提着灯四处寻找他的闻镜生。
闻镜生看见他时神色已略显焦急,先打量他两眼,见他没什么大伤,肉眼可见松了口气,随即沉下脸:“去哪里了?”
相聆秋抿着唇,装哑巴不说话。
“还装哑巴?”闻镜生冷声道:“我说的话你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