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聆秋一把抓住闻镜生的手,扑到闻镜生怀里。
呼吸间是少年身上花露似的淡香,闻镜生浑身一僵,低声说:“我身上还有血。”
相聆秋才不管,柔软的脸搁在他肩头,闷闷道:“你要把我吓死了。”
闻镜生叹了口气,一瞬间以为回到两小无猜的小时候,然而相聆秋只咕哝了一句话,就因坠崖速度过快而从他怀中离开,拽着他掠上山石。
费凌御剑赶来,骂骂咧咧:“这破山开始掉色儿了!不想背这个大锅就赶紧走。”
三个人穿过无数振翅的黑鸦,迎着天光从小路回房舍,相聆秋一路心脏砰跳。
好在他们没遇见什么人,顺利进了屋,悄无声息关了门。
相聆秋看向费凌:“你怎么也来这儿?不回你的房间?”
费凌一头发丝已经变成凌乱鸡窝头,衣服不再是慵懒的凌乱,皱巴巴贴在身上。
“我回什么回,让长老知道我天亮才回房和直接在后山看到我有什么区别?”
相聆秋嫌弃道:“你好脏。”
费凌看看他进屋还和闻镜生握着的手,震惊地指着浑身浴血的闻镜生:“你要不要这么双标,我哪儿有他脏?”
相聆秋一顿,转头去看闻镜生,却见闻镜生低眸看着他与相聆秋相握的手。
方才走的急,相聆秋为了防止闻镜生掉下去,下意识和他十指相扣。
这白皙干净,方才还优雅抚琴的手被迫沾了滑腻的血污,全是闻镜生的血与肮脏的兽血。相聆秋有洁癖,不舒服地挣了挣,闻镜生沉默一瞬,松了手。
他没多想,以为闻镜生死里逃生,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忧心忡忡地问:“受伤严重吗?”
闻镜生:“不严重。”
相聆秋不放心,先净了手,巽卦一开,柔和的浅碧光芒笼罩住闻镜生,三五个光团滴溜溜围着闻镜生绕了一圈,松了口气:“幸好,内伤还能治。”
闻镜生“嗯”了一声,问:“有受伤么?”
相聆秋摇头,嘀咕:“就是一路打架到底,那老头弄了个漏洞百出的幻境,当天道上瘾,还非要我陪他演戏。”
闻镜生想揉揉他的脑袋,忍了忍还是没伸手,低声安抚他:“总还是破了幻境,歇息后做大妖火锅与你庆贺。”
相聆秋不委屈了:“真的?”
闻镜生:“嗯,前些时日混着香叶大料熬了油。正巧中秋,晚间打了山泉水煮火锅。”
相聆秋所有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围着闻镜生打转,喜笑颜开:“你最好了。”
黑鸦山传承被费凌所得,剑被闻镜生拿取,山石甚至褪了色,破坏龙傲天传承的目的应是达到了,还有火锅吃。
相聆秋心情难得雀跃,一扬下巴,料想闻镜生必定无法忍受这一身血污,又见闻镜生面有疲色,说:“你去洗漱吧,洗漱完我为你守寝。”
费凌闲的多嘴
:“卯时了,还寝什么寝?”
他说完才想起来相聆秋那一身修为和捉摸不定的性子,又有点怂。
哪料相聆秋半点不生气,冲他温和一笑:“费兄莫要误会,我竹马还是凡人,必定是……咳咳,要休息的。”
他说话到一半,不慎扯动了内伤,低咳了两声,脸色苍白了两个度。
费凌仿佛见鬼了,他有点受不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闻镜生将掌中深黑长剑往桌台上重重一搁,语气冷淡:“费道友若是无事,何必在此滞留?”
费凌连忙举起双手:“我不该多嘴,只是这传承我不能在掌门面前消化,还望二位道友收留。”
闻镜生:“一千低级灵石。”
费凌:“你这种商人眼里是只有钱?你们还住在我的宗门!”
闻镜生说:“封口费。”
相聆秋在一旁笑眯眯点头,一副“我竹马说的都对”的柔弱模样。
闻镜生冷着脸对费凌说罢,又低声问相聆秋:“内伤严重么,用不用我请医圣过来一看?”
这语气,就和凡人得了风寒后立刻去京城请太医似的。
相聆秋摇头:“不用,我吃一段时间胶囊和丹药就是。”
费凌嘴角抽搐,最后大气地一挥手:“这样罢,你们到我凌云楼拿东西直接扣,扣够一千低级灵石就罢,可以吧?”
闻镜生要洗漱,直接示意他问相聆秋:“闻秋同意就行。”
说罢转身进了后院。
他一走,相聆秋脸上笑容顿时一收,压根不再理费凌,盘腿坐在榻上开始调养内伤。
费凌摸了摸鼻子,脑内传承搅得他头痛,连忙也坐下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费凌缓缓睁开眼,屋内门帘拉下一片昏暗,未曾点灯,相聆秋和闻镜生竟都不在。
他站起身,灵识感应到闻镜生似乎在前院,却感应不到相聆秋——这很正常,毕竟相聆秋大概率比他修为高。
后院的门虚掩着,费凌刚准备推开后院的门,突然听到一点动静。
“这群人还是太闲了些,我刚到十六州,就急不可耐地来试探了。”
一道飘渺、冰凉,如鸣金碎玉泠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