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雪音或者宁夜衣叫上人去找她。
“只是心血来潮而已。”渡边渊子微笑道,“不巧,似乎赶上了你的晚餐?”
“要来一些吗?”
“近日心气略燥,正行斋戒,荤食就免了吧。”渡边笑着拒绝了,“便在此时,有时间听我一两句闲话吗?”
“你要是主动想说话我一定会听的。”
“荣幸之至。”渡边找了个石凳坐下,陆凝将一块肉塞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满意地拍拍手走了过来。
“那么,我来这里想说的,也不过是两件事。”渡边渊子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副黑色折扇,在手上敲了敲,“第一,关于五阶集散地的事,我从一些渠道打听到了关于上面的调动消息。由于上次收获还不错,我不准备在四阶长留,或许一两个场景之后,我便会升阶,并前往那个新的集散地——那里正如一张白纸,总比已经填满色彩的旧集散地更加令人感到自在一些。”
“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来着。”陆凝有点惊讶。
“事实上……我只是不在意不会对我产生重大影响的。而五阶集散地目前已经被阵营划分完毕了,独立的游客也不得不通过依附,或者说好一点,类似于‘门客’的方式,借助大组织生存。陆凝,你可知道五阶场景里最常发生的状况?”
这个陆凝还真是知道一点,之前因为好奇所以查了一些可公开的卷宗。
五阶集散地保持着和平,但场景里却并不如此。五阶场景是全自由高分散的场景,游客们之间很难产生重大交集,反之一旦碰面就很可能演化成不得不交手的局面,因此切实的盟友之外,各个组织并不会禁止场景里发生的互相残杀,毕竟说到底这完全不可避免。
即便上层可以看得开这件事,其余人也不可能不因此产生各种仇怨,而这样的寻私仇同样也在默许范围之内,只要不因此造成滥杀无辜之类不可饶恕的罪行,五阶之间的内耗其实也是允许的。也正因为如此,单独的游客在这个环境下会更加艰难,毕竟大组织之间的暗斗哪怕不是故意也会让这些单独游客遭殃,如果不想突然死掉,就必须有一个可靠的朋友或者后盾,在场景里常时形成互为支援。
“我并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我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有些小小自信,却并不狂妄到以为能用来对付那些在五阶存在许久的人们。相比之下,大量新人的新集散地对我来说也许更好一些。因此,若有一天我不辞而别,那便是去新的集散地去了。”
“你能通知我还真是太好了。”
“因为你在家。”渡边笑笑,“你也知道我惫懒,或许就不去知会他人了。从你面相看也不是轻易会死的人,只要放弃你本身那份执念,你是可以活着传达这个消息的。”
“哈……我就当是夸奖了。”
“那么第二个话题……我想与你聊聊,关于集散地本身。”渡边再次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相信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或许是对此认知最为深刻的一个。”
“集散地本身?”陆凝没想到是她第一个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
“从一阶开始,我就见过一些对集散地有着各种不同看法的人,不过二阶、三阶,在生存压力下,会思考这件事的人已经开始变少了。最初从这个分数规则、福利和各种恶意一般的隐瞒和条件中,我以为这只是某种神明无聊之下找的乐子。但随着深入接触场景,我的观点就发生了转变。”渡边轻声说道,“我觉得,进入三阶之后,我们才开始获取了解的资格,而四阶,则证明着集散地反过来开始正视我们。”
“这个正视也不过是高级消耗品而已。”陆凝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对集散地确实有那么一些猜测,不过现在完全无法证实。最重要的是,这和我的目的没有关系,只要集散地能完成我通过五阶就回家的愿望,那它本身是什么我不在意。”
“原来如此,你是这样的想法啊……”渡边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
“听起来渡边你并不抱有这样的目的。”
“是啊,最初集散地抛出的那个诱饵的确很诱人,不过之后转变的人才是多数吧。在这里,最终选择了留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否则那些五阶的人可能早已离开了。随着人际关系加深,这里反而成为了比活着的地方更加值得眷恋的地方。”
“你也是吗?”
“我有很多不错的朋友,不是吗?同时,对于我活着的时候所生存的那个环境,我也不如何怀念。”渡边摇着扇子,“我是病死的,如果你不介意听到的话。因为犯下了一些错,所以被家族惩戒,又因此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我并无报复之意,却也不怎么想回到那个环境当中去。”
“因此你在寻找着一个新的家。”陆凝明白了。
“栖身之所,对我来说,集散地如今其实令我很满意。陆凝,你我已经交换了相互的想法,看起来你对探究集散地是否真的符合居住地没有特别的需求,是我僭越了。”渡边渊子站起来,依然带着那独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