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话已至此,至于书籍一事,不多叨扰诸位先生,诸位先生想想如何教习便好。”
说完这句,仲平直接起身,不给这些人询问的机会。
余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十人,想了想,连忙站起跟了出去。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出去后,身后的十人也全都立马起身,就连那俩腿脚不方便的,也都是一瘸一拐地挤到门口。
小步跑到仲平身边,余立马低声拜道:
“御史,这教书怎可名垂青史?余倒是无碍,就怕他人当真,御史应当慎言。”
听到这话,仲平惊奇地看了一眼蔡泽。
他可是御史,位列九卿,余说这话,已经算是顶撞,余的胆子这么大?
蔡泽只是笑着摇头,没有回复。
见蔡泽如此,仲平视线转向余,突然大声笑道:
“哈哈哈,先生多虑,平谢先生为平考虑,不过,平之言论,从未有假,平既然敢言,便有能力做到,只要能让书院学子成才,平便能让其名垂青史,先生大可放心。”
仲平声音很大,大的屋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些人惊疑地相互看着,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本来就是秦国朝廷的边缘人物,说的好听点,那是国之功臣,可说的难听点,有没有他们,秦国都照样转。
他们唯一的优点便是识字,在秦国任职多年,可信。
除了这些,他们的能力大都良莠不齐,平庸至极,根本就没有什么特色。
名垂青史这四个字,根本就与他们无关。
可现在,仲平竟然说他们只要教习好学子,就能名垂青史。
这怎么能让他们不心动?
从周到现在这么多年,教书先生何止成百上千,但能名垂青史的,又有几人?
秦国的赏赐已经能让他们安度晚年,他们最想追求的,不过是一辈子都未追求到的名。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听不听仲平的话。
十人全都明白意思,相互对视一眼,想要继续打听外面的声音。
结果刚一转头,就看到余突然走进来余。
余刚要进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十人吓的倒退半步。
惊疑片刻,知道自己刚刚的对话被十人听到,余心情有些不好,直接说道:
“御史让诸位一起,前往前院,训导学子。”
“我等遵从御史之令。”
余诧异地看着十人,仲平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去迎接,现在怎么这么客气?
余带着十人跟着仲平,来到前院。
走到前面,仲平这才看清前面摆的什么东西。
一张饼。
只有一张饼,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仲平眼神疑惑地看向为首将领。
将领走到仲平身边,低声汇报:
“御史,这些孩童昨日抢食,末将派人将所有饭食拿走,他们已经饿了一日,早晨,末将下达一个命令,那就是在场的所有人,谁能坚持站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这张饼以及其他饭食,其他昏倒之人,只配喝水。”
仲平微微颔首,抬手让将领站到一旁,自己上前,站在将领的位置。
站好后,仲平没有看这些孩童可怜的面颊,低头看着饼,将饼拿起,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
一股烤香进入鼻中。
只吃了早饭,没吃午饭的仲平都感觉这饼甚香无比,更不用说这些饿了一天的孩童。
来书院的路上,蔡泽将孩童的事情告诉他。
这些孩童在被运来秦国的时候,都是没让他们吃饱,一天只给一点吃食,就是怕他们吃饱后,拿着食物往回跑。
费力抓住不说,杀了更是会将以前的努力白费。
送到书院后,便发生抢食一事。
仲平抬眼,看着百名孩童饥饿的眼神,微微一笑,将饼咬了一口。
刹那间,所有孩童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看着被一点一点吃掉的饼,两眼瞪大,不可置信。
仲平将整张饼吃完,队列中的孩童瞬间倒地几人。
他们辛辛苦苦坚持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吃饼?
可现在,竟然被仲平给吃了!
绷紧地心神一下松懈,浑身的疲惫充斥全身,倒地的孩童逐渐增多。
见到这种场景,仲平面无表情,等了片刻,发现无人倒地,挥了挥手:
“把他们喊醒。”
旁边的将领带着几人出列,进入队列当中,对着晕倒的孩童一個大耳瓜子扇下去。
连续几个耳刮子,将几名昏倒的孩童全部扇醒。
见所有人醒来,仲平稍微抬手:
“坐。”
不过,仲平虽然说话,但队列中的孩童没有一个敢动,全都怯生生地看着回到仲平身边的将领。
将领老脸顿时一黑,怒声呵斥:
“御史大夫让你们坐!”
所有孩童这才敢坐。
仲平见状,也不生气,走到最前面的孩童面前,出声询问:
“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孩童眼中充斥着恐惧,看着仲平,语气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