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待双方思想的势力趋于平衡之时,下场便会与魏国一般,分裂。”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蔡泽闻言,紧接着追问道。
仲平缓缓摇头,语气沉稳:“什么都不做,静待时机。”
“什么时机?”
“具体什么时机,我也不知道。”仲平长长叹出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看仲三他们如何安排,我无法插手。”
蔡泽思量片刻,又是问道:“平弟,那秦国可需要派兵支援仲三他们?”
“不。”仲平果断抬手:“兄长,魏国分裂之事,目前列国估计只是猜测与我有关,若此时秦国贸然介入,无疑是将猜测坐实为事实。”
“列国若持观望态度,秦国亦应保持谨慎,非到紧要关头,不宜轻易出手。”
“否则,不仅授人以柄,更可能让仲三他们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们用了七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在魏国稳固根基,秦国若操之过急,恐将前功尽弃。”
见仲平说的这么严重,蔡泽也只能点头不再多问。
魏国的事情一直都是仲平在操办,以往他不知道仲平在干什么,心中自然不急,现在知道仲平在干什么,心中更是不急。
魏国分裂成二,魏王权威荡然无存,魏王名头名存实亡。
就算仲三他们抵抗不了龙阳那些贵族,秦国还在后面等着出手呢。
仔细想想,蔡泽心中也是愈加震撼。
自己的这位平弟,竟然仅凭一己思想,便能在不动干戈之间瓦解魏国!
这等谋略与深思远虑,世间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比肩。
还好仲平当年选择的是秦国,自己与他没有机会成为对手。
就在蔡泽心中庆幸之际,楚国也在讨论着魏国的事情。
楚王熊完神色凝重,垂目看着桌案,默不作声。
坐在他对面的黄歇也是如此,两人端坐良久,熊完这才打破沉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难道说,信陵君在世之时就已经预见到魏国今日之结果?”
黄歇蹙眉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摇头,沉声说道:
“王上,臣不知信陵君生前如何想法,但当时他与我之间的约定便是如此,若魏国有变,楚国需要派兵围住城父,不得让这些公民大军逃离,若是兵围不了,那便支援魏王,听从魏王一个安排,当时也正因为这个约定定下,信陵君才不再攻打楚国的边城。”
熊完闻言,嘴唇紧抿,手指搓了搓,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
“令尹,现在齐国在旁虎视眈眈,短短数月之间便已连克三城,气势汹汹,若楚国贸然抽兵前往城父,岂不是给齐国可乘之机,让其有机乘虚而入?寡人觉得此事不妥。”
听到这,黄歇顿时有些着急:“王上,当年若非信陵君及时停战,楚国恐已深陷战火,民不聊生,如今魏国分裂,正是楚国展现信义、履行盟约之时,王上怎能背信弃义?”
等黄歇说完,熊完轻轻地抬起一只眼,瞥了一下黄歇,随后将视线转回来,两眼微眯,脑袋转向他处,身体晃了晃,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令尹,寡人不是背信弃义,实在是楚国眼下也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当年你说的很好,也很动人,说只要计谋达成,便能让各地大大小小的贵族交出兵权和粮食,也能让楚国顺利变法,图强图存,但现在呢?你的承诺呢?你的信义呢?”
熊完越说越气,脸上的愤怒都不由流露出来,手指用力点了点桌案,声音逐渐升高:
“令尹,你的承诺没有实现啊,你的计谋也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仲平截断呐!”
“现在楚国东边要抵挡齐军,西边还要派兵防着秦国,楚国内部的兵力还有多少你难道看不到吗?”
“你不想想怎么解决楚国的问题,却还在想对一個死人的承诺?春申君,你还是楚国的好令尹吗?”
见黄歇默不作声,熊完也是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唉。”
“令尹,你就算能实现对信陵君的承诺,那又有什么用?除了寡人,谁知道你俩之间的事?”
“寡人不说,你不说,最后一个还是死人更没办法说,谁还能传出去不成?”
“背信弃义,那也得让人知道有信在啊,信都没多少人知道你操那份心干什么?”
“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国内的事情吧。”
楚王的指责传入耳中,黄歇也是蹙眉说不出话来。
楚国当前的困境,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这种困境,全都是他惹出来的。
自项燕身死,三户的大军也是随之死绝,楚国挤出牙缝才抠出那么点的兵力,也全都拿去抵挡了齐国。
项梁虽说勇猛,但战争光靠个人的勇猛可决定不了胜负,齐国与楚国士卒的实力大差不差,最终拼的还是人数。
齐军几倍于楚军,面对人山人海的齐军,就算项梁再怎么勇猛,不照样也只能节节败退保留实力?
士兵死了不少不说,城池更是没了三座。
这些也就算了,最让黄歇痛心的还是最初与楚王定下来的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