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氏算不得什么东西。就算曾经在自己家乡是什么人人畏惧的纨绔,来到京城,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裴玄安低头抿了口茶,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是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一边的左将军公子看着裴玄安这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依照自己对这位长宁侯独苗子的了解,一般他这么笑,包准是什么人要倒霉了。
“人呢,还没有到?”裴玄安嗤笑一声,“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不过是……”
他的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一时没说出来。
明明没雨,来人却撑着伞前来,似乎是极畏寒的模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各种颜色混杂的穿着,什么名贵布料都往身上穿,一身的配饰叮咚作响。明明是极俗气的模样,然而穿在来人修长匀称的身上,偏生生出了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味。
伞沿随着来人动作不时抬起,露出略显苍白的半张脸。但见肤白如玉,眉目温润。裴玄安不爱读书,这时候脑子里却浮现出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原来书中不全是骗人,这样半遮着面,却是这样……好看。
庭院中的喧闹一时间停了下来。
想来是被自己的混杂式穿搭震撼到了?
为了让自己的草包纨绔人设更加深入人心,江言微微晃动腰间挂着的昂贵玉佩,做足了一幅显摆的劲。
浅色的玉佩在深色的罗裙前微微晃动,如神仙一般的人似乎也带了丝生气,瑶佩作响间叫人心中痒痒。
古人只说愿做美人脚下的鞋履,鬓间的步摇,唇畔的胭脂,怎么却无人说愿做美人腰间的玉佩,不动时就贴在身边,动作间就随着步伐微晃。
江言收了伞,动作很自然地将伞递给侯府的下人。也不行礼,直接寻了一处空位坐下,一幅毫不客气的主人模样。
只有裴玄安的旁边是空出来的,众人皆知道他平生最厌恶旁人触碰,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此刻看着江言直直往裴玄安身边坐下,心中竟是担心不已。
裴公子不会毫不给面子的把人踹走吧。
刚刚跟裴玄安搭话的左将军公子左辞一瞬间都忘了对裴玄安的恐惧,脱口而出道:“裴公子一向不喜欢离别人太近,江小公子不如跟我换个位子吧。”
裴玄安神色不明地转动着指尖的扳指,半晌没说话。
哼,如此殷勤,真是丢了京城子弟的脸。
“不必了,多谢。我就在这里好了。”江言朝左辞笑笑,并没有动作。
毕竟他是个看不懂别人暗示的草包纨绔,最后可是会被众权贵嘲讽的京城笑柄。
裴玄安转动扳指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本来坐的放松的身子一时间竟有些僵硬,眼睛也不知往哪里看好。
众人俱知他不喜旁人靠近的毛病,曾经因为一个婢女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他直接将人逐出了京城。这还是许久以来第一次与人挨得这样近。
但奇怪地,裴玄安并不像往常那样觉得满心的恶心。
反倒是……
想要再靠近一点,最好沉浸在这种身边人自带的清净气息里,狠狠一口咬在他略微冰凉的肌肤上,叫那苍白的肤色也显出几分红润来。
裴玄安猛地拿起茶盏,一口闷下,却仍觉得有些口渴。
“裴公子可是不愿意?”
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狠狠的一踹,江言有些失望地故意再提醒裴玄安一句。
“随便你。”他低垂着眸,就是不看江言,语气有些冷硬。
江言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样好说话?不是最厌恶蠢人,最厌恶大红大绿,最厌恶有人靠近吗?
他buff都叠满了啊。
还没等他想出来下一步纨绔动作,就见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过来,似乎很是紧张的模样。
他站定在裴玄安身前,因为裴玄安不许别人接近,也只好在原地压低了声音禀告。坐在旁边的江言恰恰将话全听了进去。
“公子,侯爷让我知会您一声。那位今日正好也来了侯府,正在前厅与侯爷议事,您可小心些,别去冲撞了贵人。”
“那位?宫里那位还是相府那位?”
“是丞相大人。”下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似乎对口中这位丞相充满了敬畏。
江言眉心微动。
一个初来京城的小官家不识礼数的小公子,第一次参加宴会就冲撞了议正事的丞相,果然是草包的典范。
他心下打定主意,也不知会一声,一幅坐不住的模样,直接往外边走去。
前厅的长宁侯正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沈临微。
他们这位丞相大人,处理国政确实井井有条极有谋略,是人人爱戴的好官。然而私下里却太严肃古板了些,性子又冷,反手便可定人生死的存在。就是他这个劳什子侯爷,也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讪笑倒:“不知丞相今日前来,小辈们今日正好在后院设宴,有些喧闹,冲撞了……”
“无事,小辈们打闹罢了。”沈临微冷冷看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的声响。
“这就是长宁侯府?不过如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