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走后很快带了太医回来，一同过来的还有萧茹玉。

看见她身上的血，萧茹玉愣了下。赶紧道：“青萝，我在这儿看着，你先去换身衣服。”

她点点头，手上却仍被萧衍死死扣住。

他黑眸上蒙着一层水光，眼角泛着细微的红，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他低喃着叫她：“别走……”

乌松月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萧衍，我去换个衣服，还会回来的。”

萧茹玉赶紧跟着点头：“阿衍，我帮青萝保证，她就换个衣服。”

他眼神缓缓转向萧茹玉，这才小心地抽开了手。

乌松月被放开的手心上布满萧衍的冷汗，她不自在地把手缩回袖子里。赶紧闪身，给太医腾地方。

萧茹玉带了玄紫色的披风裹在她肩上，罩着她身上的血迹先回了寝宫。

乌松月回去后换了衣服，又赶紧让红杏把旧衣服烧掉。

她从里间走出来，看见萧茹玉一直盯着殿外，大概是担心有人经过。听见声音转过来，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焦急。

却没有责怪。

萧茹玉没急着送她回萧衍那里，反而拉着她的手坐下来。

问道：“狗儿捡到了和离书，我是想问你和阿衍之间，是怎么了？”

照理说现在一切尘埃落定。

徐青萝这个原配就算坐不上皇后之位，至少也能是个皇贵妃。

怎么突然说要和离了呢？

阿衍一向沉着冷静，现在这情况明显不正常。

乌松月叹了口气，把在御书房跟萧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萧茹玉听后身子微微后仰，眉宇间的焦急消退，尽是了然之色。

她沉默了片刻，平静问道：“青萝，你是不是……不喜欢阿衍。”

乌松月猛然抬头，空出的手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点了点头。

萧茹玉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是猜中了。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现在天下男子可以三妻四妾，高门大户哪能没几个妾室，一些主母有的因为身份、有的因为少年夫妻的情分，忍则忍了。

徐青萝能把利害说得这么清楚。

只说明，她对阿衍没有感情。

萧茹玉一直待她很好，乌松月本不愿意事情发展到这么尴尬的情况。

她叹道：“皇姐不必为陛下担心，我走之后，还会有身份地位更合适的姑娘登上后位。”

萧茹玉没接她的话，反而问道：“和离以后你想去哪儿？到时候能不能寄信回来？”

乌松月沉默片刻。

回道：“宁阳州吧。”

原主爹娘埋骨的地方。旁人只会以为她是去祭奠父母。

萧茹玉略有可惜地点了点头，拉着她站起来。

“是阿衍没福分。你说得对，没有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就算以后不是弟妹，你也是我的妹妹。”

她释然地笑着，指尖撩过乌松月垂落的鬓发，答应了回头帮她劝劝萧衍。

萧茹玉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乌松月：“尽快吧。”

“要去哪儿？”

忽然喑哑的男声出现在前方，语气带着无法描述的执拗。

乌松月心跳如鼓。

转过头便看见萧衍穿着中衣，披着外袍坐在轮椅上。脸色白得透明，唇上缀着妖异的红色。

犬牙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摇头。眉宇间的无奈再明显不过。

是萧衍发现她许久不回来，执意要来寻她的。

黑眸中的情绪翻滚、沸腾，又被他刻意用冷静的外壳压制住。

尽管如此，乌松月仍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她从那双眼瞳中看到了细碎的金色浮现悄然浮现，那些情绪仿若无形的藤蔓，让她隐隐窒息。

萧衍疯了。她想。

可她说不上来，这次的萧衍和之前偶尔的发疯似乎有着明显的差异。

这次他看上去平静，乌松月却觉得他偏执的感情能把她灼伤。

萧衍转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萧茹玉下意识伸出手阻拦。

萧衍看过去，萧茹玉对上他泛红的眼睛一抖。本来要劝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僵硬地侧过身，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乌松月垂下眼，看见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脉络，他捏着扶手的手掌正在用力。

在他眼瞳中那圈金线完全闭合前，她先对他伸出了手。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明知道有些事神力做不到的话，还要折腾自己，何必呢？

他的动作顿了下，注意到了她说的字眼是“我们”。

他和她。

他们一起。

萧衍沉默着微微点头。似乎忘记了刚来时听到的话。

乌松月推着他回到寝宫。

萧坚去世后他嫌弃太极宫晦气，新寝宫改为大明宫。

进殿后身后的门被犬牙关上，殿内甚至没留服侍的人。

乌松月推着他往床榻去，脑袋里想着等他冷静下来再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