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继续道:“小彤要走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走不走,和我们有关系?”
应小澄看着他的后脑勺,“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医生在观察你的脑震荡后遗症反应。”
“我知道,可是不是检查过好多次了吗?都说没什么事。”
柏浔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所以你可以出院了。”
应小澄怔了一下,瞬间大喜,快走两步和柏浔同行,看着他的侧脸问:“真的吗?我是可以回家了吗?”
“对。”
“我可以看到我的父母吗?”
“他们在西北。”
“那我想回西北。”
“可以。”
今天他和医生的谈话主要是这一周对应小澄的观察。应小澄刚醒的时候有一些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的典型脑震荡反应,但这些反应在两天后有明显的减轻,到今天已经可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他的记忆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见柏浔实在担忧,医生给了他一个建议,出院后可以带病人去他熟悉的地方走走,住一住,或许可以刺激记忆复苏。
柏浔当时想到的就是西北水阳村,那是应小澄从小长大的地方,哪里都比不过他的家乡来得更熟悉。
能回家了应小澄当然高兴,虽然他都忘了父母长什么样,家具体在什么地方,可回家的喜悦还是紧紧包裹了他。
“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嗯。”
应小澄高兴得走路都想蹦起来走,“我们什么时候走?”
“最快今天,最迟明天。”
“那我们今天就走吧。”
柏浔没说不行,“会很赶。”
“我想快点回家,可以吗?”应小澄两步走到柏浔前头,倒过来走。漆黑的眼睛明亮,像一簇火苗也像一簇星星。
柏浔沉默地和他对视,缓缓说:“回病房换衣服,一会儿我过来接你。”
“好耶!”应小澄高举手臂欢呼,转身撒欢地跑远了。他就算失忆了也是专业运动员,不只是跑得快,姿势也标准。不一会儿人就跑没了影。
由于应小澄归心似箭,柏浔也只得陪他颠簸,火车转机场,中途转机,落到西北再转火车。
一路上兜兜转转,赶路赶得灰头土脸。如果不是这两个月的旅行多少锻炼了他的体力,在飞机转巴士,巴士再转火车的时候他就该累生气了。
当然他现在也累,不过除了脸看着黑一点,倒没有明显要发火的迹象。
应小澄看他累得话更少,人好像都瘦了一点,也挺不好意思给他添麻烦。在火车上看到小推车来了,小声问:“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买。”
柏浔眼睛都不抬,“不用。”
“你都瘦了,我帮你泡个方便面吧,再加个火腿肠。”
柏浔听到他吸溜口水了,“你不能吃。”
应小澄眼巴巴地看着装满好吃的小推车来了又走,遗憾地问:“为什么?”
“你是运动员。”
“可是我在飞机上都可以吃。”
柏浔转头和他对视,“你没发现你出院后一直在吃素?”
应小澄现在不会注意这些,柏浔只能帮他多上心进嘴的食物。
“发现了,可是那不是因为飞机餐就是那样的吗?”
他以为飞机餐就是那么简陋,不会有大鱼大肉,殊不知他吃什么都是柏浔筛过的,仔细到用了什么调味料。
“那我回家了总能吃吧。”
“不能。”
应小澄瞬间垮了脸,“为什么回家了也不能?”
“还想当奥运冠军就给我闭嘴,吃任何东西前都必须先问过我。”柏浔累得腰酸背痛,被应小澄吵得电量跟耐心都快速掉了一格。
应小澄失忆后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他对食物的热爱发自灵魂,做梦都在馋肉。哪里还记得当运动员的不容易和残酷。
“我吃一点点应该不怕吧?”
“被检测到瘦肉精会当兴奋剂处理,严重会被终身禁赛。”柏浔在座椅里闭目养神,“我警告你,舔一口都不行。”
应小澄听得微微震惊,“这么严重。”
“嗯,所以你听话。”
应小澄听得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吃了,吃之前一定先问你。”
柏浔闭着眼没有说话。
火车外能看到祁连山,连绵不绝的山脉像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偶尔能看见放牧的人和羊群。
应小澄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这里的风景不同于他来的路上看到的任何一处,因为这里是生他育他的地方,哪怕高山荒无人烟,没有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早已被以前的应小澄写进骨头和血液里,看到祁连山,那些思乡思家的感情就会从骨头和血液里跑出来。
他怔怔地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扭头对醒了在看书的柏浔说:“太神奇了,我明明一点也不记得,但是我好喜欢这个地方,好像这个身体知道自己回家了。”
柏浔翻过一页书,没有说话。
应小澄又回过头继续看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