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军继续西行。
杜武的马与林司念的马并行。
看着前方开路的骑兵,杜武道:“这场仗,只怕很难打。”
林司念淡淡道:“很难打也要打,只有将北羯彻底赶出漠北,大启才能彻底的安枕无忧。
而我,也才算是彻底的为父亲与几位哥哥报仇。”
提到林将军与两位林少将军,杜武眼底泛红,他咬牙道:“就是为了替林将军与少将军报仇,这一仗,我们也必须打赢。”
林司念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军队,脸色凝重。
杜武又说:“将军,还有一件事,末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林司念笑道:“杜叔,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呢?”
杜武叹口气说:“如今陛下令你带兵出征,那你与安王的婚事?不会等你凯旋回去后,还要你嫁给安王吧?
所谓树大招风,安王已经有一部分文官的支持了,若再与将军你成亲……”
若再跟林司念成亲,那可就是太子一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林司念笑着说:“杜叔不必担心,此事陛下已经有了定夺。”
杜武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第七天,大军终于到达雁门郡。
比预计的整整早了一天。
从林司念行军的第三天开始,蛮军就开始攻城。
如今雁门关节度使已经带领着雁门郡的将士与百姓整整守到了第五日。
城中百姓各个人人自危,粮食都已经吃完了。
不仅百姓,雁门郡城内早就没粮食了,再过半日,军队将士们也没东西吃了。
没吃的,对于军队来说,那就是最大的军心涣散。
林司念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雁门郡挺进的时候,隔着三里路就闻到了血腥味。
雁门郡内,雁门郡节度使扛着一把大刀,站在雁门关城墙上,看着驻扎在城外的蛮军。
一开始北羯以为他们已经与顾景安签订了条约,所以雁门郡不会防守太过严密。
所以蛮军前两天采取的是强攻的战术,但是他们发现他们错了,雁门郡并没有因为那份条约而防守松散,反而防守比之前更加的严密了。
再加上雁门郡本身就是易守难攻,所以,蛮军攻打了整整两日,军队损失惨重不说,并没有攻下雁门关。
后来不知道蛮军的哪位谋士出了个主意,他们也不进行强攻了,而是直接在雁门郡的城楼外安营扎寨,每天夜里烤羊肉吃。
如今是十月天,雁门郡刮的刚好就是西北风。
羊肉的香味顺着西北风,刮到了雁门关城楼之上。
雁门关的将士们头两日还能忍着,可是从第三日开始,雁门郡城内的粮食都差不多吃完了,将士们本就没有吃饱,如今又日日被蛮军拿着羊肉醺,心中怎么会不抱怨。
蛮军用羊肉的香味醺了雁门郡的将士整整四日,从第五日开始,他们又重新强攻。
因为他们很清楚,雁门郡城内的粮食顶多只够吃五天的。
再加上他们用羊肉的心理攻势,雁门关上的将士必然会军心溃散。
他们没想错,雁门关内的将士确实已经有些军心溃散,雁门郡节度使楚坚亲自率军迎敌,却依旧改变不了颓势,眼看着蛮军很快就能攻城进关,楚坚对着将士大声命令:“投石!绝对不可让蛮军攻破雁门关!”
巨大的石头轰隆隆的投下去。
用梯子爬上来的蛮军被打下去,但是后面的蛮军再次涌了上来。
三十万的蛮军,就如同蚂蚁一般,源源不断的往上冲。
再多的石头也砸不完,再多的箭也射不完。
“轰隆隆”
城门被蛮军攻破。
城楼上也有蛮军冒着巨石与箭头爬了上来。
大启的将士如砍西瓜一般砍爬上来的蛮军的人头,可依旧砍不完。
只要有一个蛮军爬上来,就会有更多的蛮军爬上来。
蛮军三十万,雁门郡却只有七万大军。
三十万对七万,他们能坚守五日,已经是奇迹了。
一位浑身是血的副将一边砍杀蛮军,一边劝解雁门郡节度使楚坚:“大人,您撤吧,雁门关,受不住了。”
一个蛮军挥动着大刀朝楚坚砍了下来。
被楚坚一刀砍断了脖子。
鲜血喷了楚坚一脸。
楚坚道:“你以为本将会如安西与疏勒的那两个废物一般吗?弃城而逃,视为叛将!”
那副将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劝:“可是,不跑,蛮军攻进来咱们也是个死啊。”
楚坚大喊:“为国捐躯,虽死犹荣!休得废话,与本将一起,杀他个痛快。”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
副将大喊:“不好了,城破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大量的蛮军冲进关内,与关内的将士厮杀在一起。
副将满脸的灰败:“完了,完了,雁门关,守不住了。”
楚坚一边砍杀蛮军,一边大喊:“守不住,也得守,只要守住今日,援军就到了。”
副将:“守不住的,我们等不到援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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