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发脾气,她又小心翼翼加了一句,“其实打算送来着,起晚了。” 梁君宥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每次跟她说话都是气没处撒。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陈欢才忽然想到了什么,“专家会诊的事谢谢你了,不过……” “恩,我明白,多陪陪爷爷,我有时间了就过去。”梁君宥打断她的话道。 “好。”陈欢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双方家长见面的事……” “我会解决好,你不用操心。” 陈欢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他根本看不到。 其实她想问他要怎么解决的,可最后还是没开口,反正问了也没什么用,她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已经有几年了,自从跟秦瑞相识以后,陈欢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住过了。 她每天早早起床陪爷爷散步,吃早餐,然后再陪着爷爷下棋解闷,更多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她觉的自己好像退化了,可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心里的仇恨和怨念也都变淡了。 陆露跟辛晴偶尔会打电话来跟她聊天,梁君宥也会每周过来,有时候实在脱不开身也会打电话。 但她回应的很少,好像精神都出走了似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就在她以为爷爷的病可以偷偷骗过老天就这么痊愈的时候,爷爷却晕倒了。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一大家子的人瞬间就慌了。 慌慌张张的把人送到医院,谁也不敢懈怠。 陈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感觉自己全身都麻木了,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种愧疚和害怕当中,就像当初秦瑞遭遇意外去世时一样。 李芸一直在抹眼泪,她在商场上驰骋这么多年,少有露出这种女人脆弱的一面。 陈德元是着急从公司赶过来的,满头都是汗也顾不得擦一下,眼睛直勾勾盯着急救室的方向,拳头紧攥着放在腿上,恨不得把那道门看穿了。 这些年他在商场上行事果断不留后路,那是因为有父亲在背后撑腰,不管他多大,只要有父亲在就是靠山,他心里就有底。 可现在,父亲躺在手术台上,他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医生匆匆出来,脸色并不好,“我们已经尽力了,癌细胞早已经扩散至全身,回天乏力,家属准备后事吧。” 扑通!众人回头,陈欢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救人!”医生连忙叫了护士,把陈欢送进病房,李芸急红了眼睛,拉着陈德元的衣角,“这可怎么办?” 陈欢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以为梦里就是一辈子。 醒来的时候窗外刚泛起鱼肚白,她心底薄凉一片。 转头,却看到一张憔悴的脸,青色的胡茬显然几天都没刮过了。 她安静的看着他熟睡的脸,眼泪无声落下。 就算是在梦里,她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只是不想醒来罢了,这是她自我逃避的一种手段。 她知道爷爷走了,葬礼就在一天以后,她不想再耽误了爷爷的葬礼,所以才醒过来的。 她也知道这几天梁君宥一直都在身边陪着她,他说话很少,可她知道他在。 “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君宥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她满是担忧。 她眼泪却越流越多,最后忍不住钻进他怀里失声痛苦,纤瘦的身子不住颤抖着。 梁君宥轻轻拍着她的背,莫名松了口气。 只要能哭出来就是好的,他最担心的是她像以前一样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那样只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葬礼那天陈欢没去参加,父母担心她再次情绪激动晕倒,就让她在医院住着,她却自己回了家。 佣人们都不在,她独自上楼去了爷爷的卧室,看着爷爷用过的东西,仿佛爷爷还在这里一样。 生死别离无论经历过几次都没办法看淡,那痛彻心扉的苦只会愈加剧烈。 明明这些东西都在,为什么爷爷就没了呢?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就想整理一下爷爷的房间,却在衣柜里翻出几条带血的手帕。 原来平日里爷爷在家人面前的硬朗和健康全都是装出来的,他早就病入膏肓了却在独自坚持!为的就是多陪他们几日! 可她有多傻多迟钝,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甚至还傻子似的安慰自己,以为爷爷的病情痊愈了…… 葬礼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