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秀莲发现对方这两天有点变化,但也不敢太不放在心上,否则他要是告状,那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以宁显然和她是同样的想法,对有绝对话语权的萧寒锦始终怀有敬畏,因此,当他们回去,看到在灶火堂里走来走去的书生时,心都提起来了。
江以宁还好,王秀莲尤其,她太清楚婆婆李桂兰发起火是什么样了!
“二弟饿了?我这就做饭,你快出去,别把衣裳蹭脏了!”王秀莲说着就冲进了灶堂,将沾着土的手胡乱往身上抹了一把,想把他请出去。
只是她刚一转身,就看到灶堂里放着的还在冒热气的煎菜饼,热油还在滋滋作响,只用看的就知道绝对香。
这么多油!
都够家里吃好几天的!
王秀莲震惊又心痛:“你读书人怎么能碰这些,我再捞点咸菜你就着吃,再给你烧点茶水喝。”
“一起吃吧,不用烧水了,茶叶已经喝完了。”萧寒锦看着王秀莲震惊的表情有些无语,扭头看到畏畏缩缩的小哥儿就更心烦,“我回屋吃。”
顾不上震惊,王秀莲赶紧把煎菜饼全都夹到盘子里,又夹了些自家腌的小咸菜,作势就要亲自给他端进屋里。
这一串的动作行如流水,显然平时都做习惯了,萧寒锦不管原主是怎么心安理得让孕妇伺候他,他本人是做不到的。
他接过盘子,只拿了够自己吃的,他算过,除去面前这俩人吃的,还能给其他人也剩下些,昨晚这些他就转身离开了。
王秀莲叹息一声:“娘回来又要生气了。”
江以宁瞬间紧张起来:“会、会打人吗?嫂嫂我不吃这个,我我喝口水就可以!”
“傻不傻,反正都要骂,吃饱了挨骂不是更好吗?”王秀莲眼底带着苦涩,“我也很久不沾荤腥了,幸好大夫说孩子没事。”
“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江以宁声音细小,却格外有力。
王秀莲笑笑:“吃饭吧。”
菜饼吸饱了油,外皮微焦,里面却软烂香糯,根本不像是野菜和糙面,说是白面都不为过。
江以宁只敢吃了一个,就这一个还是在王秀莲的催促下吃的,他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日落西山,家家户户都开始飘烟,萧家也不例外,萧大山和李桂兰带着满身疲惫回来。
江以宁听到动静赶紧站到旁边,又是递草木灰又是递布巾的,殷勤的很。
李桂兰颇为满意的点头:“你别在这站着了,回屋伺候你相公去,让你做啥就做啥,别惹他生气,知道不?”
“是。”江以宁赶紧摸起木棍离开了。
江以宁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突然听到李桂兰发出惊天喊声,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某些不堪入耳的字眼。
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胸口剧烈起伏着,慌乱无助的“看”向萧寒锦,他中午吃了一枚饼子,会挨打吗?
“王秀莲”三个字频频出现,江以宁已经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接下来就要轮到他挨骂了。
“怕什么?”萧寒锦拍拍他肩膀,“让开,我去和她说。”
江以宁垂泫欲泣,那双空洞的眼睛在抬眸看他时,瞬间就滚落了两行清泪。
十六岁,未成年的小屁孩。
想到自己的十六岁,萧寒锦不由得放缓声音:“别怕,有我在呢。”
毕竟是他做的,自然不该由别人挨骂。
萧寒锦将还在颤抖的江以宁扒拉到旁边,迅速就朝灶火堂走去,刚走过去,就见王秀莲已经被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眼看着就要落巴掌,他赶紧冲上去拦住。
“是我用的油!”萧寒锦倍感无奈,将王秀莲挡在身后,“是我用油煎了菜饼,让嫂子和宁哥儿也吃了,这事是我不好,没提前跟您商量。”
“你?你会做那些菜饼,你连灶火堂都没进过,嫌里面脏,别护着她,非得教训她一顿才知道厉害!以为怀着孩子就——”
“娘!慎言!”萧寒锦皱眉,声音是不复从前的冷,“我没必要骗你,我之前就说过,嫂子怀着孕得好好休息,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动手!”
李桂兰登时瞪眼:“什么叫这点事!那油下去了那么多,不要用钱买啊?这可是要吃一年的!”
“……娘,我会挖草药,我我可以赚铜板买油,您别生气了。”江以宁没想到连萧寒锦都要挨骂,不得不也站出来说话,但他声音低小,让人听着只觉得可怜。
李桂兰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从前听她话的儿子自从成婚就像变了个人,她一把推在江以宁身上,怒道:“你还说个屁,还不都是因为你!”
江以宁被推了个踉跄,好在他身后就是萧寒锦,及时将他搀扶住,但也因此脸上的泪掉的更快了。
这都他妈是什么事?
萧寒锦咬牙:“娘,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容易,而且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可以去镇上找个活计,以后想吃多少油就会有多少,嫂子身体不舒服,宁哥儿也不方便,不要再因为这事吵了。”
“发生什么事了?”落日而归的萧永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发现院内有些不对劲,他立刻冲上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