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还是来了,一身正式西装,站在路边打着一把很大的黑伞,鞋跟裤子已经被雨打湿。
朝岸宁伞下还抱着一大束百合花,因为不想百合花淋雨,所以那束百合一直紧紧贴着他胸口。
朝岸宁看见栖南出来了,打着伞抱着花快速跑上台阶,虽然头顶有屋檐挡着雨,但他还是把伞遮在了栖南头顶,两个人都禁在伞下。
“哥,手续办完了吗?”
“办完了。”
朝岸宁眼睛不自觉往上扬,把怀里的百合花送给栖南:“恭喜南哥,摆脱渣男,恢复单身。”
百合花蕊带着粉调,微微卷曲的饱满花瓣包着花心,像一个个旋涡一样。
栖南没伸手接花,朝岸宁直接把花塞进栖南手里:“不是玫瑰花,是百合。”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的百合。--
朝岸宁特意没开车,他上了栖南的车,朝岸宁看出栖南情绪有些低落,让他坐副驾休息,他来开车。
车在雨里开出去几米远,栖南从倒车镜里看见李凌赫站在民政局门口,他没打伞,身上已经被淋透,就站在雨里看着他们的车。
栖南很快收回视线,不再看后视镜。
这么多年的感情,走到这一步算是散没了。
栖南上车后一直都没说话,也没说去哪里,眼睛虚虚地看着窗外的雨。
栖南只是在看雨,没想别的,这一路他的脑子里是空白的。
栖南不说话,朝岸宁也不说话,只是开着车在雨里转,一条街,两条街,三条街,右拐之后再左拐,没有目的地。
车前的雨刮器一直在动,玻璃上的雨幕被刮干净了,又很快被雨浇糊了一瞬。
朝岸宁最后还是带着栖南回了兰亭,唐吉正在沙发上打游戏,正是最后的关键时刻,队友有点儿掉链子,他正准备开骂,就听见门开了,栖南跟朝岸宁一前一后走进来。
朝岸宁收了伞,栖南抱着百合花。
唐吉知道栖南今天是去办离婚手续的,立刻就把骂队友的话憋了回去,也不管游戏打没打完,收了手机。
“朝哥南哥,你们回来了,饿不饿?我叫个外卖。”
“我来做饭,”朝岸宁说,“不用叫外卖。”
栖南把花放在桌子上,他下车的时候后背淋了点雨,湿衬衫贴着皮肤不太舒服,他手伸到背后抓着衣服扯了扯。
朝岸宁看见了,让他上楼去换件衣服,说他衣柜里的衣服随便穿,栖南说不用换。
刚刚车开进院子里,栖南才发现自己又跟着朝岸宁回了兰亭,想起来他上车后没说去哪。
他原本是想回公寓,昨晚没睡好,他准备好好睡一觉。
既然已经进门了,再说要走有些刻意,就留了下来。
朝岸宁先找了个花瓶,把百合花修剪好插进花瓶里,上楼后在栖南听不见的地方,哼着小曲儿把花瓶摆在昨晚栖南睡的房间里。
唐吉找了个借口,说出去找朋友玩儿,自己一个人溜了。
朝岸宁中午做了几个菜,又开了一瓶红酒,跟栖南喝了几杯。
栖南心里烦,没控制住,喝着喝着就多了。
两个人边聊天边喝酒,说的大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儿,中午的酒一直喝到晚上,桌子上的菜没动几口,酒瓶空了好几个。
栖南的酒量还可以,但后劲儿上头后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脑袋晕晕的。
朝岸宁也醉了,他就坐在栖南对面,一直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放下酒杯,胳膊搭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认真看着栖南。
“哥,你终于离婚了,我等很久了。”
栖南失神的眼有了一丝清醒,他笑着伸手在朝岸宁头发上揉了一把,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栖南摇摇晃晃往卫生间走,朝岸宁也摇摇晃晃跟上去。
卫生间灯坏了,栖南开了两下都不亮,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小宁,家里停电了吗?”
“没停,”朝岸宁额头抵着浴室门,“客厅是亮的,里面灯坏了吗?我进去看看。”
“没事儿,”栖南已经拉开裤子拉链,扭头说,“我能看清,你不用进来,我马上就好。”
朝岸宁又松开门把手,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等他。
栖南是能看清,但他喝了太多酒,脚步有些虚,解决完走到水池边想洗手,不小心撞到了洗手台角,正好撞上侧腰,疼得他抽了半天气。
“哥,你怎么了?”朝岸宁立刻拧开门把手,客厅的光透进浴室,这次彻底能看清了。
栖南揉了揉腰:“不小心磕台沿了。”
“磕哪里了?”朝岸宁走进去,低头要去看刚刚栖南揉过的腰。
栖南抬手挡了下,他还疼着,但是说了句“没事儿”,扶着洗手池勉强站直身体,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又捧着凉水往脸上扑了几捧。
他撩水的动作太用力,头发跟脖子都湿了,胸口的衣服也湿了一片。
等他抬头看向镜子,朝岸宁就站在他身后,朝岸宁那双被酒浸过的眼睛像在火里烧到极致的铁钩子,已经烧红了,直直扎在他身上。
“你……”
栖南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朝岸宁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