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上辈子堵在心口的那股仇恨,曾一度成了她活下去的全部支撑,她恨不得将?孟挽碎尸万段,如今看着?紧紧相拥的三人,心口的恨意毫无预兆地从胸腔处化开,如同一缕轻烟,无力地飘散而去。
白明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自己的这位姨母。
是可怜,还是可恨?
火势越来越大,白明霁没再耽搁,先带着?陆隐见,晏玉衡,皇帝三人去了地道?,留下了晏长陵和裴潺断后。
皇帝今夜九死一生,身上的伤虽不致命,但人已经狼狈不堪,一路上都没说话,倒是晏玉衡中了一箭之?后,走了一路叫了一路。
走到一半,实在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陆隐见和白明霁道?:“你们先带陛下出去,别管我,我歇一会儿。”
他这一箭本?就是为陆隐见所挡,陆隐见不可能丢下他。
此?处地道?宽阔,气流也足,应该离出口不远,算是安全了,晏长陵和裴潺还没来,白明霁也没打算再往前?走。
皇帝便道?:“先在此?处休整,等云横和裴大人。”
晏玉衡身上还背着?一只箭,微微一动,肩头?便开始流血,背后一块全被染红了,陆隐见坐去了他旁边,撕开他的衣襟,血肉也模糊成一团,箭头?没入的地方,像是烂了一个窟窿。
晏玉衡一向?怕疼,如今遭了罪这么大的罪,难怪要惨叫。
这伤必须得早点医治,陆隐见道?:“我背你出去。”
晏玉衡摇头?,“晏兄还没来呢,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先给我洒一些?止血药吧,我再忍忍。”
见他不走,陆隐见也没法子,摸向?了胸口,发现没带止血药。
白明霁身上也没带。
皇帝倒是有。
适才晏长陵给他了一瓶,原本?是用来给他抹到臀部的伤口上,来没来得及抹,晏玉衡的伤势比他更重,比他更需要。
适才在上面,裴潺的一番话把商王爷的病因说了出来。
虽说李高是主谋,故意构陷商王,但皇帝心头?若非早就生了疑心,断不会在什么都不去查的情况下,便对曾经也算支援过他登基的商王爷动手。
再看向?晏玉衡,皇帝眼里便有些?愧疚,不顾自己的伤,走过去,蹲下身打开了药瓶,亲自为他洒上了药粉。
晏玉衡受宠若惊,惶恐地道?:“多?谢陛下。”
看到晏狰狞的伤口,皇帝也劝了一句,“还是让陆爱卿先送郡王上去,找个太医,取出箭头?要紧。”
晏玉衡流了太多?血,伤口又疼,嘴唇都发了白,却摇了摇头?,看向?陆隐见,“陆兄,你去看看,晏兄为何还没下来?”
他这一句话,陆隐见和白明霁都齐齐看向?了地道?,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刺耳声。
像是剑尖刺在了金属上。
两人同时回头?。
便见晏玉衡手里握住了一把匕首,正直直地刺在皇帝的心口,而皇帝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角因震惊和愤怒,不断地扭曲,呆愣了一阵后,皇帝才怒吼出声:“晏玉衡?!”
晏玉衡自知已经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又刺了一刀。
可还是没有刺进?去。
这才察觉,孟挽的那一刀似乎也没在皇帝身上留下伤口。
他竟然穿了软甲。
皇帝也没想到,今日的自己会成为活靶子,人人都想要他的命。出来之?前?太后死活让他穿上,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穿上总比不穿好。
结果被她一语成戳,还真派上了用场。
晏玉衡的第三刀划去了皇帝的脖子,皇帝憋了一个晚上的窝囊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从地上站了起来。
白明霁手里的长剑,也砸在了晏玉衡的手腕上,短刀落在地上,“哐当——”发出了漫长的沉寂声。
陆隐见怔愣地看着?晏玉衡,失望地道?:“你果然藏着?祸心!”
晏玉衡没反驳,刺杀失败,被皇帝踹在了地上后,也没立马起来,身子突然一阵发抖,竟是在笑,“先帝没说错,晏子恒,还真是命里自带福星,人虽然一无是处,但你就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杀死。”
皇帝脸色铁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替朕献计,让太后假死,目的就为了等着?今日?你早就知道?了李高会谋反?”
只怕不止这些?。
白明霁看着?从地上慢慢起身的晏玉衡,想起李高突然对孟挽说了一句,“阿挽,你中计了。”
今夜他们围剿皇帝,乃捉鳖之?人,还有谁能给他们下套?
可提前?准备的火油确实被换成了蜜糖,而他们的人在如此?重要的环节中,居然频频‘失手’。
先是太监手麻,箭脱了弓,伤到了李高。
如今再来看,未必就是手麻,只怕是有人用石头?暗里打中了他手腕处的穴位,而那一箭应该是先瞄准的皇帝,无意中被太子挡住,最后李高为救下太子,只能以身去挡。
再是太子死。
陆隐见一直护在他身后,周围全是李高的人,这个时候,听到声音传来了一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