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推舟给永康帝安排了“皇后”。
前不久卸任的大司马也是太后一手推上去的。
那人是她的亲弟弟,也是皇后的生父。
依着永康帝狂傲的性子,怎会甘心受制于人?
陆行之将委任状随意扔在案桌上,轻飘飘地一瞥。
就在这时,郭神医拧着药箱寻来,神色焦灼。
他看到陆行之说的第一句话是——
——“陆将军,借一步谈话。”
原来,永康帝实有杀陆行之心,在御赐的交杯酒里混有“销魂”,这才是导致苏烟失忆的罪魁祸首。
所谓销魂,是苗
疆圣女固本培元、滋I阴I采I阳的绝佳之物。男女同饮,一旦同房,女子精气渐佳、男子却形消体瘦不日而亡。
对女子而言,适当饮用有强身健体之效;若是过量,可致神志混乱。
此物有违I伦I理,对男子过于不利,一直作为苗家秘密被隐瞒下来。
郭神医翻遍医书得到理论,最终从残留的酒I液中得知真相。
霍修染,“狗东西,太卑劣了!”,又看向陆行之,“陆哥,我们错怪嫂子。”
苏烟失忆,不是装的。
陆行之下颌线咬得很死,那些对永康帝残留的幻想被彻底击碎。
他想起边关三年的浴血奋战、想起回京后的处处忍让、想起苏烟失忆后彷徨又失措的无辜眼神......
他闭上沸腾着火焰的眼睛,气得整个胸腔都在抖。
“将墨泥和印章拿来。”
他快速拟定几l份文书,用“大司马”的印章“哐哐”盖上,再签上他的大名。
纪沐尘瞥了一眼文书的内容,又惊又喜。
“......陆哥,你来真的?”
霍修染也凑过来,“陆哥,你太牛了!!”
陆行之冷笑,滚动的喉间尽是凶狠的嗜杀之意。
“他欺负我女人,难道我不该还手?”
*
兰宇轩,苏烟醒来时晌午已过。
婢女们赶紧备上膳食,将炉子上温着的雪蛤粥、清蒸鲈鱼、小炒笋尖等端上桌,等苏烟洗漱完毕,桌案上已摆好六道小菜两份例汤和一道甜点。
躺了大半日,真有些饿了。
苏烟每样小食都来点,遇上喜欢的多夹上几l筷。她吃得欢喜,不吝惜赞善。
“后厨换人了?厨艺比昨日好。”
如薇笑着给苏烟盛了碗人参雪蛤粥,“才不是呢。这些菜呀,是少将军特意命‘桂花酒楼’送来的,说您身子虚,得多补补。”
苏烟筷箸稍顿,如薇又说,“您瞧这人参雪蛤粥,熬得浓郁哩,滋阴养肺、提神护目......”
“倒了。”
如薇,“......嗯?”
苏烟放下筷箸,神色极冷,“我说倒了。”
如薇愣住,恍惚间被如意拉至身后。
如意命人撤下一桌的膳食,又重新摆上后厨原先备好的饭菜,苏烟的面色适才好看了些。
这之后,如薇再不敢提“少将军”三个字。
用过膳,苏烟一刻不休息,行至窗前桌畔继续看书练字。
昨晚疲劳过度,她的双眼有些涩,四书五经上的字体又小,她时不时需得停下闭目养神。
如意,“少夫人将惜些。您固然着急捡起从前的学问,却也不急一时半刻,莫要把身子敖坏了。”
苏烟手中的狼毫笔不停,“求人不如求己。自己会,便无需依靠旁人。”
更不会被旁人耻笑。
如意叹气。
她想说少将军随口一提,没有嘲讽少夫人的意思。可眼下少夫人在气头上,哪会信呢?
苏烟练累了,起身活动筋骨。
院子里的篱笆墙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躲在老槐树后,时不时探出头往她这边瞧,见她抬眸,对方会傻呵呵地笑。
苏烟,“那人是谁?看起来好像心智有些失常。”
如意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苏烟听完,心头很不是滋味。
她当然介意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可既然是父亲领回来的,她没有怠慢的道理。
“她为何总在我院子里晃?她的母亲呢?不跟着照料她么?”
如意,“月儿姑娘特别喜欢您、就想看到您,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得了您的允许才过来。至于莫氏......”
上次莫氏领着月儿去墨兰苑寻苏烟,离开的时候遇到大雨,那莫氏脱下外裳给月儿挡雨,自个被雨淋湿、不久病倒。
苏烟,“生病了?怎的现在才说?找大夫看过没?”
其实这件事如意刚知道。
前几l日苏烟大婚,太傅府忙上忙下,谁也没留意偏院的动静。
是婢女们瞧着到饭点了、没人喊月儿回去用膳,众人才意识到问题。
苏烟当即取了银钱交给如意,让如意寻个大夫给莫氏诊治。
总归在父亲回来前,那对母女得好生生的、不能出岔子。
也不知父亲何时回来、会给她怎样的解释......
想起这些,她心下烦闷,没了继续练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