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快,只是摊开了告诉他:“明赫,我没到面包和爱情只能选其一的份上。就算你父母真的一分钱也不出,这个房子我家也有办法买,但是首先,我得要知道他们什么态度,你是什么态度。
“是真的没有这个钱,不愿意出这个钱,还是在你们眼里,我不值这个钱……”又或者在周明赫父母眼里,他不值这钱。最后这句,她没有说出来。
“不是这样,你别说这种话。我还没有和家里开口,并不是他们不愿意给。”
听他这么说,万荔也没有深究,因为最终结果会给她最真实的答案,这个答案会告诉她,这婚能不能结,要怎么结。
她话锋一转,说起其他:“比起这个,我觉得这种事你开不了口才奇怪,我身边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是自然而然就和家里提出来了。要么就是家里主动表示孩子结婚出多少钱,无论男女。”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也知道,我是十八岁才回来这个家。”
“我知道啊,按理说你父母更亏欠了你,更舍得为你付出才对。”
“是我自己不想提这种要求。”
“他们亏待了你?”
“没有。”
万荔咋舌,有点无语:“这就是怪你自己心理负担太重,一个人在这儿跟我纠结。要是你直接说出来,说不定事情早就圆满解决了。”
“你要是实在没法去说,约两家人见个面怎么样?叫上我父母,家长们直接谈也方便开口。”
周明赫琢磨片刻:“这种事还是我自己去说吧。”
通完电话,周明赫心头烦躁,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隐隐间有点后悔,似乎不该这么早就谈结婚。再过两年他能拿出更多钱来,就不用这样纠结了。怪只怪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没想到万荔会在经济方面提出要求。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自由洒脱,对物质并不太在意的女孩。和万荔交往的这些年,她在衣着打扮上的简便朴素,算是周明赫接触到家境不错的女孩里比较少见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觉得万荔这对婚房的要求多么过分,遑论人家还十分公平地愿意出一半的首付。说到底,还是怪他自己能力不足。
心烦意乱让他失眠,失眠又加重烦躁焦虑。本来就辗转反侧不得安生了,楼上这时候又传来噪音。
先是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又挪动箱子、撕扯胶条、重物落地、椅子拖拽……周明赫顶着一张烦躁不已的脸撑起来,一看时间,已经要到十二点,这大半夜的。
楼上似有所感,在他正要找去理论时又偃旗息鼓了。周明赫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见楼上没了动静,压下心头不快,又躺了下去。
刚躺下不到一分钟,头顶的动静又响起来,“嘶嘶啦啦”“叮叮咚咚”“噗嗤噗嗤”……周明赫翻身下床,开门上楼,一气呵成。
他“邦邦邦”地砸门,先从气势上显示他的不快。这时屋内的动静停止,还想假装没人在家?
他连砸带喊:“我听见有人在,赶紧开门。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你看看现在几点,有没有素质……”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听见里头的脚步声朝门口而来,心里想着对方要是好好给他道个歉,他就算了,要是对方是个蛮不讲理的,就别怪他不客气。
门锁转动,不等对方拉开,周明赫伸手推开了:“我住楼下,你……”
话未说完,待看到那张脸时,他简直怀疑自己气懵了,出现了幻觉。他用力睁大眼:“…………张逐?”
张逐咬着烟,眉头紧皱,一脸蛮不讲理的痞气:“你吵什么。”
一时间,无数问号在周明赫脑子里冒出来,无数问题在他喉咙里争先恐后。他张着嘴,哑了半秒,才下意识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搬过来了。”
房间门半开,周明赫已经看到堆在客厅的行李,也知道了那些噪音的来源:“你怎么搬过来了?”
“我想搬就搬过来了。”张逐转身回到屋里,周明赫跟了进去。
“你工作呢,怎么办?”
张逐不搭理他。
周明赫堵在喉咙的问题,一口气全吐了出来:“你搬到这儿住,之前租的公寓呢?我给你交了半年房租。
“还有,这里离你公司多远,你早晚怎么通勤?
“再说你才上多久的班,你有钱交房租吗?”
对这接二连三的问题,张逐听着也头大:“你烦不烦。”
“……”
他转身将一个纸箱放到周明赫手里:“搬去卧室。”
这房子的格局和楼下周明赫那间一模一样,他抱着纸箱去卧室,才发现连床都没有。不知道是上个租户搬家搬得干净,还是这屋子很久无人居住。难怪张逐这么晚不睡觉,还在乒乒乓乓地组装床和柜子。
“你还不睡,这里离得又远,明天六点就得起床上班,你起得来吗?”
“你管我。”
“……”
一个闪念,周明赫脸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辞职了?”
正在拧床板螺丝的张逐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
越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