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去外面抽烟,琢磨一会儿怎么说服张逐把这戒指给戴上。
以为张逐也很快就会出来,抽完一根烟,还不见人影,周明赫又折返画廊。
来来回回快二十分钟,张逐还在原地没有挪步。周明赫走过去,顺着张逐的目光,看见墙上那副画作。
初入视线,只见那是一副黑洞洞的油画作品,周明赫刚从室外进来,什么都看不清。过了几秒,等他适应室内光线,才逐渐分辨那些杂乱且深浅不一的阴影轮廓,是一条长长的火车隧道。隧道尽头是有一点小而明亮的白,那应该是隧道出口。
他凑近一些,看到作者名叫“马川”,这副作品叫《明天》。
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作家,和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作品名。周明赫只能看出这画作很潦草凌乱,色彩压抑,主题也无趣平庸。唯一叫人多看几眼的动力,恐怕只有在一众主旋律题材的画作里,显得有点特别。
“走吧,哥。”张逐没动。
“后面还有不少要看……”他侧目,只见张逐一双眼睛通红,眼眶似有泪光闪烁,周明赫大骇,“你怎么了,没事吧?”
张逐只嘴唇动了动:“没事。”
他静静看那副画,周明赫也在看他,只是心中波涛起伏,难以言明此时的震惊。
认识张逐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周明赫从未见他何时这样泪水盈眶过。从来不哭,也不会笑,哪怕开心也至多用鼻子哼出一点气息,至于伤心难过得流泪,这种情绪更是从来没有。
他不明白,一副并不起眼的画作,为何让他产生这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
“张逐,你……你是从这画里看出什么了吗?”
张逐缓慢地转过脸,一双泛红的眼眨了眨,在想周明赫的问题,片刻后他轻轻摇头:“不知道。”
“那你……”他想问张逐为什么哭了,但看着那双眼睛,和刹那的脆弱,又觉得都不重要。他一条手臂拥过张逐的肩头,将他按在自己肩膀,拍了拍他的后背,“喜欢这幅画,我们把它买回去?”
张逐在他肩上一蹭,推开他:“不用。”说完挪动脚步,继续看其他的。刚刚那从未见过的情感流露,恍若错觉。
周明赫有点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接下来都陪着。张逐看得挺认真,每幅画前面都会停留几分钟,但都没有再外露刚刚那样激烈的情绪。
走出画廊,周明赫还频频看向他,见他一切如常,才放下心。
坐回车上,又惦记起他从未流露过的这种属于普通人的情绪,看到张逐绝无仅有的一面,周明赫心头又泛起密密麻麻的酥痒。
他勾过张逐的脖子,对方也早已习惯他这动作,偏头仰倒在他臂弯里,两人顺势就接了个吻,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只是这回周明赫撤回准备开车,张逐突然侧身抓过他衣襟,将他拉扯过去,两人又一次吻上。
周明赫瞪了瞪眼,他很吃惊,张逐第一次主动吻他,也是第一次索吻。下一秒,他便双手捧起对方的脸颊,闭上眼睛,沉溺在对方主动的索求之中。
吻得有些过头了,火焰从舌尖点燃,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周明赫有些受不了,推开张逐:“哥,哥,我们还要去吃饭,等回家……”
“不想等。”张逐低头拉扯腰带,又抬眼睛看他,就那么直白的、赤裸裸的,他不知道害羞,也从不遮掩,哪怕车子就停在路边。
周明赫被这种眼神注视着,理智一瞬间就烧干成灰了。他关紧车窗,只在天窗留一条缝。
前一晚刚下了雪,路边行道树光秃秃的枝丫上堆积着一簇簇小雪,似乎是感受到空气的震动,一簇雪花落下,好巧不巧,刚好从天窗那条缝隙溜进去。
过了一阵,车窗降下一半,热气涌出化成白雾,一只夹着香烟的手伸出来搭在窗沿。
周明赫扯了纸巾给张逐:“湿的地方擦一下。”
他拿着纸,愣了愣,去帮周明赫擦他刚被雪水打湿的后颈。
周明赫抓着他的手腕:“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我来吧。”
这一阵耽搁,路上就接到预定的餐厅电话询问他们是否取消预订,现在等候的客人很多,不能空着桌子等他们。
周明赫好说歹说,又猛踩油门,才在饭点赶上。
知道张逐讨厌喧哗,周明赫特意找了个环境清幽的地方。环境清静,服务人员和就餐的客人也都是小声交谈,那点呢哝话语也完全被优美的钢琴曲遮掩。
这一餐饭,张逐吃得很放松。看他眉目舒展,想必心情也不错,难得饭后的甜点他也尝了尝。
吃过饭,到了周明赫准备这一切的关键时刻,他伸手:“张逐,把你右手给我。”
“做什么?”询问的同时他也伸手过去。
“给你戴戒指。”周明赫掏出准备好的对戒,捏起其中一只,往张逐无名指上套。
张逐卷起手指:“戴这玩意儿做什么?我不戴,不舒服。”
“戴习惯就好了。”周明赫用力抓着那只往后缩的手腕,另一只手捋直他的手指。
“我干嘛非得习惯它,我就不能不戴?”
“不能,你必须戴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