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安妮似乎对砍头有什么迷之坚持,他把目光从刺客的断头上挪开。
安妮瞧着斯特兰奇,他此刻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冰冷如霜,躲开安妮的目光,牵动缰绳打算原路返回。
这点小插曲影响了打猎的进程。
安妮知道,她得罪了太多的人,想她的人眼下数不胜数,犹如大海捞针。
即使查出来了,对现在的局面也没什么改变,还不如把这件事的罪名拿来处理她想除掉的人。
原来在丁戈做商人时,她没有背景,没有地位权利,整天的惶惶不安,赚钱也不敢张扬。
那时候,安妮就算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想办法获得挣到功劳的机会,所以她拼死救下了王储,得到爵位,成为权贵。
在成为子爵的那一天起,安妮就知道避免不了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回到城堡,盥洗室里浴池已经放好热水,安妮叮嘱过近卫,不许他们把遇到刺客的事情告诉城堡里的人,省得人心惶惶。
“伯爵刚进城堡,水都没喝一口,眼下又独自骑马去了镇上,咱们要不要派人跟着。”
瓦娜进屋给安妮送了一身衣裳,白色水雾朦胧,散发着皂角的香味,安妮从水里站起来擦身。
她一直保持锻炼,无论多穷都想办法弄肉蛋奶吃,体态与一般的干瘦小姑娘大相径庭,身高也比刚穿来那会儿长了不少。
裹好浴袍,安妮走出浴池,在地垫上沾干脚底的水。
“不用,伯爵连自己的随从都没带,咱们派人跟着像什么话。”
“噢。”瓦娜帮安妮把长裙的系带穿好,“怎么今日打猎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头天气不好,伯爵兴致也不高。”
换好衣裳,安妮包裹着湿润的头发坐在盥洗室窗后的桌子前头,桌上燃着马格从南方带回来的檀香,她光着双脚翘在桌边,朝瓦娜耸耸肩。
圣维克多教堂。
帕特薇女武神是莫尔兰远古神话中的一位女战士,她的雕塑被放置在教堂门柱边第三个壁龛里。
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绘制神话战争中帕特薇女武神被折断翅膀后陨落的画面。
撒森依旧穿着深红色长袍,在傍晚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刺眼。
他在擦拭女武神的翅膀。
“我没想杀人,我只是想给你个机会,救她一命,兴许她感激你,就不会把咱们的事告密了。”
撒森甚至没有理会斯特兰奇的质问。
“我还救得了她”
斯特兰奇扯掉撒森手上的抹布,他看起来象是被惹怒的河豚。
“若不是我出手,你派出去的人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即使是死了也无法踏进天堂。”
斯特兰奇不愿意站在这些怪诞的神像前,他在通往天台的石梯上坐下。
“全尸都留不下”撒森疑惑地蹙眉。
“她的每一次出手,无非就是砍头,剜目,割喉,刺穿头盖骨。”
斯特兰奇的话让气氛有些凝固,撒森无声地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要是在一百年前,恐怕她会被当成女巫绞死。”
“如果真有女巫,美尔夏宫里的那位夫人会第一个上绞刑台,还轮不到她。”
斯特兰奇摇摇头,又道:“她就是个怪物,别招惹,也别再干这种容易暴露的事情。”
“即使下次要,也别留下什么痕迹。安妮.米勒这个人,心思比你想的要细,况且还无辜。”
撒森被批的语无伦次。
他认识斯特兰奇十几二十年,从来没见过斯特兰奇像眼下这样,忽然就胆小怯懦,瞻前顾后起来。
“你怎么了?这么胆小。是忽然开悟了,准备要做神甫吗?怎么比我还心慈手软了呢?”
“斯特兰奇,如果有人妨碍了我们计划,我恳求你不要手下留情。”撒森近乎苦口婆心。
石梯上,伯爵缄默了一阵:“这是自然。”
城堡里的晚餐饭点在六点左右,一座巨大的沙漏计时器摆在钟楼上,敲钟人根据沙漏的刻度来击钟,悠扬而缓慢的声波能延展到山脚下。
长桌的主位是安妮这个主人,其次右手边是她的妈妈,妹妹,左手边是伯爵。
“伯爵大人,乔治在丁戈还好吗?”
“他很好,我离开丁戈之前见过他,他把村子管理的井井有条,有做男爵的潜质。”
子爵与伯爵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不过没人看出来,玛利娅询问了伯爵一些关于乔治的事情。
“那就好,我们十分感激伯爵对乔治的照顾,伯爵如果有时间,不如等伊莎贝拉过完生日之后再走。我也接到了王储的邀请,要前往王都参加宴会,不如伯爵与我一道?”
安妮忽然打断了斯特兰奇的话,她阴晴不定,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斯特兰奇半晌后才答应,“好。”
他低下头,端起酒杯轻啜。
兰铎男爵与他的妻子杜卢克夫人使用了两驾马车,一前一后进入默沙威堡城的地界。
在进入城堡之前,兰铎男爵派人去找一家旅店,他想先沐浴洗漱,梳理胡须,免得让人看出来一路的疲倦,怪不体面。
“男爵,城中心就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