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靠近他时传来的很淡的香水味很快就被涌来的风吹散了。
烟已燃至尽头,微弱的火星灼痛了孟归南的手指,他垂眸看了一眼指尖,十分用力地将烟蒂摁碎在印着飞鸟的陶瓷烟灰缸里。
庄雁鸣离开后,孟归南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睡了一觉。
大多数人心事满腹时会很难入睡,但孟归南不一样,他越是心绪难安,越是能快速地进入睡眠。
睡眠是修复一切性价比最高的方式。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没开灯,为数不多的家具在昏暗中显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他拿起丢在枕边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点开微信,全是菡雨楼的同事来质问他为什么辞职辞得这么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连一向不在微信上搭理他的何慕霖也发来一个问号。
孟归南向他们一一解释了辞职的原因,轮到何慕霖,他同样冷酷地回了个问号。
回复完信息,孟归南把手机摔到了一边,安静地躺了几分钟,又按亮了屏幕,找到和何慕霖的对话框。
“以后没人罩着你了,你小子好自为之吧。”
隔了几分钟,又发了一条。
“遇到搞不定的事情找李乔。”
何慕霖在孟归南这里一向受到优待,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自己过去的影子。
他的倔强和极力维护自己尊严的样子,是孟归南最初来到菡雨楼时拥有,但很快就舍弃了的东西。
希望何慕霖可以坚持得久一点。
孟归南抓了抓睡得一团糟的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打开灯,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郑姐来送晚饭,餐盘里是烤好的小羊排和一些蔬菜。
孟归南向她道了谢,郑姐摆摆手:“庄先生说您气色太差了,要好好养一养。您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别的不说,做饭我还是挺拿手的。”
手中餐盘里的香气飘上来,孟归南垂眸盯着盘子看了几秒,笑着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说是不挑食,但孟归南在吃西蓝花时,进食的速度明显降低。
郑姐细心记下了孟归南的喜好,等他吃完饭,收拾了餐盘,退回一楼后再没发出过任何的声响。
躺在床上刷手机刷到凌晨两点钟,孟归南换上他来时穿的那身衣服,又从衣橱里捞了件羽绒服裹在身上下了楼。
一楼的地灯亮着,他穿过客厅,轻手轻脚地往大门走去。
“孟先生。”
“谁?!”孟归南吓得一哆嗦。
“是我。”
门厅顶灯亮起,老陈从一旁的休息区沙发上站起身,冲他抱歉地笑了笑。
“你在这儿干嘛呢?”
“庄总说你凌晨可能会用车,让我在这儿等一等。”
孟归南对资本家的剥削又有了新的认知,他替老陈打抱不平道:“他付给你加班费吗?”
“给,给的很多,让我天天凌晨三点下班都行。”老陈憨厚地笑,“庄总不是那种刻薄的老板。”
孟归南悻悻地住了嘴。
“那咱走吧。”
和平时到家的时间差不多,孟归南下了车,和老陈打了声招呼就往小区里走去。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孟先生,我是老陈,这几天你需要用车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孟归南回了个“好的”,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王百琴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回来了,小南。”
“嗯。”孟归南踢掉鞋子,“妈你晚上不用等我,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不困。”王百琴注意到了他脱下的那件新羽绒服,有些欣慰地说,“是该买新衣服了,你那件羽绒服都穿了多少年了。”
孟归南含糊地应了一声,坐到王百琴身边,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妈,我准备换工作了。”
“前两天我试着去面试了一个新楼盘,是那种特别豪的豪宅。不太好卖,但提成很高。不过凭你儿子的本事,不出意外,过个两三年,我就能把钱都还上了。”语气里带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轻快,“那个楼盘在樾山,交通不方便,我打算和同事一块住员工宿舍,就不来回折腾了。你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王百琴越听眉毛拧得越紧,但还是耐心地等孟归南说完了,她才接着说道:“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多大的人了?”孟归南笑了笑,“我已经从菡雨楼辞职了,以后不用大半夜骑个电动车在街上晃荡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我们可以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找套房子,就像现在这样。”
孟归南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你知道樾山脚底下房租有多贵吗?有员工宿舍还出去租房子,咱干嘛做这种冤大头啊?”
王百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有一瞬间孟归南觉得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谎言,但最终王百琴还是没再说什么,只答了个“好”。
孟归南忙活了好几天,先把王百琴送到了外婆家,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