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打过去,只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那。
许禾柠凭着最后的那点意识,想要爬起来。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摔的,更不知道是有人把她藏到了树上。
季岫白一块石头陡然落地,大步过去。
他伸手将她捞起来,她浑身发软,就跟水做的一样。
季岫白的手臂刚碰到她,许禾柠就有了过激反应。
她挥起手朝着季岫白扎过去,男人反应很快,在尖刺扎入他颈间动脉前,手掌扣住了许禾柠的手腕。
她现在即便没什么力气,但仍像只刺猬一样。
许禾柠换了只手,拿过那能保命的断树枝将它往季岫白的胸口捅。
幸亏不是刀子,但实打实让他感到了疼痛。
“小九爷——”连淮没看清许禾柠手里拿的东西,高声惊呼,“当心。”
季岫白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小九爷?
许禾柠抬起眼帘,鼻子上凝着汗珠,乌发上犹如被撒了一层霜,同样乌黑亮盈盈的眸子里有个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季岫白呀。
她握着的手松开,身子软绵绵往前倒。
许禾柠贴紧季岫白的胸前,将手掌攀到男人肩膀处想要抱紧。
可她只要动一下,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特别是被咬过的地方,又涨又肿又痛,“我疼,季岫白,我疼。”
声音细软而又可怜兮兮的,季岫白将她圈紧后抱起来,他注意到了许禾柠手上的伤。
“马上就不疼了,再忍忍。”
季岫白说完,眸子阴冷下去不少,她细皮嫩肉的要怎么忍?
许禾柠手臂攀着他的脖子,她还不想死,好不容易争到的生路才走了个开头,“你要救救我,一定不能让我死了。”
“季岫白,我想活……”
她意识不清,但很怕蛇毒太深,到最后关头季岫白会放弃她。
许禾柠紧攥住他的衣角,“我要活着再见到你,好不好?”
她这样说了,他会不会尽全力来救救她?
季岫白下巴贴向她的额头,连淮在后面跟着,见男人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仿佛轻轻一用力许禾柠就会碎掉。
……
陈深受了伤,手臂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手腕处在往下滴挂。
他要再小心一些的话,这一刀应该可以避开,但他心里挂念着许禾柠,只想着尽快解决掉他们。
那些男人躺在地上,几乎只有呼出来的气。
他浓重的喘息声遮不住心头的慌张,陈深捂着受伤的手臂,一路找回许禾柠躲藏的树底下,可是手电筒的光往上投,他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许禾柠!”
他不会记错的,他当时就把她藏在这了。
陈深看到树底下的灌木丛有被压过的痕迹,他情急之下要去找,被快步赶来的梁琮给拦住。
“深哥,我看到了……许禾柠……许禾柠被季岫白带走了。”
“什么?”
“他带了人过来的,他抱着许禾柠刚走。”
梁琮看到他白色的衬衣被鲜血染透了,慌忙想要拉他去医院,“怎么会伤成这样?”
陈深目光怔怔的,眼里的杀气一泄而光,他怎么就迟了一步呢?
就迟了那么一会会。
可分明是他先找着许禾柠的,就像他跟许禾柠先认识的一样,命运是个摸不透的局,把人困在局中,任他挣扎万分可却挣不过这命。
可陈深偏偏不信。
他最不信的就是命。
他靠在树干上,让梁琮先走,“我自己待会。”
“深哥你别这样,你受伤了。”
陈深挥挥手,“就一会。”
他孤独的身影陷在漫天的黑夜当中,让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梁琮转身离开,但是并没有走远。
陈深不让自己往下滑,耳边有鸟叫声,还有风声阵阵,风刮过脸皮像是在用刀子割。
他呼吸有些急促,他以为他早就克服了内心最深最重的恐惧,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没有。
那一年,许禾柠刚上初中。
她那张美丽的脸没有给她带去过任何好处,反而成了别人肆意欺凌的理由。
学校后面就有一片林子,茂盛葱郁,将罪恶深掩其中,根本没人能发现得了。
“你要是再敢跟怀高旻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剥光了衣服丢到操场上去。”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所谓的跟那个男生说话,不过是怀高旻问了她一道英语题而已。
但她们是听不进去的,她们只是想打她一顿,没有这个理由,还可以另找。
许禾柠双手抱着脑袋,头发凌乱,衣服上都是脚印,一侧脸颊更是通红。
等她们离开后,她爬坐起来坐在地上,小心地擦着身上的泥渍。
怎么都不能太明显了,要不然奶奶看到了会担心。
奶奶为了她很豁得出去,可她就算找到学校来又有什么用呢?
许禾柠试了试想起身,但腿很疼,脚踝处被人用高跟鞋踹过,肿得跟馒头一样。
她撑在树干上使劲,却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