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怎么摆脱侯府这一堆烂摊子,也算是减轻自己的负担,可没想到霍容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个解决办法。
既然这样,哪有不接受的说法呢。
“不用了,”她体谅地说着,“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司姑娘现在也是家中的平妻,家务事自然该分她一份,抱琴,将账本整理好,让老爷带走吧。”
“好的。”
瞥了一眼抱琴离去的背影,霍容恺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再次看向谭羡鱼:“羡鱼,你这是……”
“老爷既然是为了我考虑,”谭羡鱼解释道,“刚刚处理完孩子们的事,我确实有些累了,账本交给司姑娘打理,我也很放心,就是辛苦司姑娘了,希望老爷能替我宽慰她一下。”
这一番话,尽显大宅门主母的气度。
霍容恺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宽慰:“羡鱼,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分。”
谭羡鱼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
麻烦事推给别人了,面子也挣到了,这笔买卖太值了。
抱琴很快返回,霍容恺便带着账本离开了。
望着霍容恺远去的背影,抱琴抿抿嘴唇,说道:“夫人,我看老爷这阵子,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谭羡鱼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夫人,既然老爷都想改过了,您怎么还……”
抱琴不明白。
谭羡鱼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品完一杯茶后才说:“抱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改吗?”
“啊?”
抱琴眨了下眼,“奴婢不清楚呢。”
谭羡鱼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因为他如今有求于我们呀。”
抱琴又眨巴眨巴眼睛。
谭羡鱼将茶杯放回桌面:“如果只是做买卖,互相利用也没什么,不过我现在是他的妻,全靠着他,他想起来了就来看我两眼,说几句好听话,想不起来时,我还得帮他操持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务……”
“他自然有他的大好世界,我却只能围绕着他这个小家转,你觉得这公平吗?”
抱琴不自觉地摇了下头,又道:“单夫人,哪怕是不公平,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分开怎么样?”
谭羡鱼淡淡地说,“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们能离开这里。”
她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谈论一桩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抱琴已经瞪大了眼睛,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现在的太后是再婚入宫的,所以现在的风气比较开明,对女子的约束也不像过去那样严格。
但这不过是近几十年的变化,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女人一旦和离,几乎等于这辈子就完了。
更别提被休弃的,让人知道了,更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不过……
抱琴立刻收起了惊讶的表情,笑得明媚:“好啊!”
这下,轮到谭羡鱼惊讶了。
原以为抱琴不会同意的。
迎着谭羡鱼的眼神,抱琴笑道:“姑娘,您别这样看着奴婢!您知道奴婢从小和您一块长大的,将您当作亲姐妹,只希望您高兴,反正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几十年,无论嫁不嫁人,至于名声什么的——”
她忽然顿了顿,改口道:“嗯,其实名声还是挺重要的,姑娘,和离或许更好些?”
谭羡鱼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这丫头片子,变得真快。
“别急。”
谭羡鱼说道。
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搞明白呢。
上辈子,将军府落败的速度让人吃惊,好在那时候她还有一层主母身份,自然察觉到了一些苗头,因此……她必须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查清楚才行。
抱琴闻言,又点了点头:“好的。”
“那么夫人,如今您将账本扔出去,是为了将来离开做打算吗?”
谭羡鱼点了下头:“将来见到那位司姑娘,可要礼貌一些,说不定我们走的时候,还需要人家帮个忙呢。”
抱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也只比谭羡鱼大一岁,说实话,脑筋确实不太灵活。
不过没关系,虽然她不够聪明,但她听指挥啊。
谭羡鱼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于是抱琴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转眼间又是几个月过去,月亮渐渐圆润,吹来的风中也夹杂着桂花的香味。
中秋节临近,但在那之前,反倒是老太太寿宴率先到来。
司南枝觉得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自己收获颇丰,跃跃欲试要于老太太寿宴之上大显身手。
从宴会布局到采购食材,都用的是司南枝最近几个月一手培养起来的新手。
老太太年事已高,寿宴是府里的大事,谭羡鱼才特意过来查看一番。
谭羡鱼一出现,司南枝立即如临大敌,连忙几步上前,挡在她面前,不愿让她再靠近一步。
“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此行有何贵干?”
谭羡鱼清清楚楚地看着她的紧张,心中却是疑惑万分。
她不过是来看看布置情况如何,司南枝何必如此戒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