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觉得,莫老先生也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这才勉强收下我的。”
霍沅皓依然低着头,情绪低落。
外界都说他出色,但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读的四书五经,别人也在读,且似乎比他更精通,和这样的人日日相处,他真的不认为自己有何特别。
谭羡鱼听了,叹了一口气。
“孩子,”谭羡鱼轻拍了拍他的头,“你现在同窗的大多比你年长许多,启蒙早,学得也久,懂得多是自然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若是那些学了好几年的,连基本的四书五经都不熟悉,那谭家私塾也不必办了,几位大儒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可一旦你到了他们那个年岁,必定比他们强上百倍。”
谭羡鱼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见到霍沅皓神色略微缓和,她接着说:“沅皓啊,有的人现在看似光鲜,那或许是暂时的风光。再说,你现在根基尚浅,如何能搭建起高楼大厦?万一遇到点风浪,这楼怕是撑不住。侯府帮不了你太多,未来的路,你要靠自己的学问和能力去闯。人际关系固然重要,但如果你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能给别人带来益处,人家凭什么和你交往?短暂的风光终究不会长久。”
“而当你自己足够出色,自然而然会吸引那些人向你靠近,无需刻意逢迎。”
霍沅皓沉默着,眼中却逐渐闪现出清晰的光。
谭羡鱼见此,又道:“你只要专心念书,总有一天,你会有出头之日的。”
霍沅皓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庄重地说:“是,娘,儿子明白了。”
谭羡鱼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霍沅皓省心啊,讲讲道理便行。
不像霍修宇,得千哄万哄才行。
正感慨间,抱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额头挂着细汗,她一靠近就急不可耐地说:“夫人,事情成了!现在外面大街小巷全都在传,说霍修宇根本不是霍家的人,是侯爷跟谢姑娘的亲生儿子!”
谭羡鱼轻轻点头:“干得好。”
抱琴搓着手,兴奋不已:“再过不久,这消息肯定能传到侯府,真想知道他们听到这满城风雨会是个什么脸色!”
霍沅皓惊讶地望向谭羡鱼。
他知道这事已久,却不料谭羡鱼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揭穿。
难道……出了什么状况?
霍沅皓心里起了涟漪。
这时,抱琴抬头仿佛看见了什么,急忙说:“夫人,您在外面待太久了,还是回去歇息会儿吧。”
“嗯?”
谭羡鱼本能地抬头看向抱琴。
略一思索,谭羡鱼对霍沅皓说:“是啊,沅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会吧。”
“好的。”
霍沅皓行礼后转身离去。
回到正厅,戚霆骁已大大咧咧地坐着,像是在自家一般自在。
见她来,戚霆骁摘下面具放在一旁,嘴角含笑:“外面的谣言,需不需要我再推波助澜一把?”
谭羡鱼闻言,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你如何知道的?”
戚霆骁向她招手:“想知道?那过来给我抱抱就知道了。”
抱琴捂脸快步退出,还不忘顺手带上房门。
谭羡鱼瞥了他眼,在一旁坐下:“戚大统领的手下锦衣卫真是神通广大。”
戚霆骁收回手,惋惜地说:“放心,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后续,如果想让事态再扩大一些也行,没人会知道消息是从哪里泄露的。”
谭羡鱼还是摇头:“不必了,只是……”
她话未说完,戚霆骁挑眉催促:“有话直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谭羡鱼抿抿嘴:“侯府这边可能很快就会忙碌起来,你可不可以帮我跑趟将军府,告诉爹娘和兄嫂,让他们别为我担心?”
“小事一桩,不过……”戚霆骁瞅着她,手又不自觉抬起,“来,抱一个。”
谭羡鱼脸上泛起薄红,嘴里嘟囔了句“真孩子气”。
见她竟扭头不理自己,戚霆骁索性站起身,两三步跨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低头一望,怀里的她脸蛋红扑扑的,贝齿轻啮下唇,那样子别提多叫人心疼了。
戚霆骁低笑,轻轻在她额头一点,留下一吻便放手:“行了,我马上去。”
谭羡鱼红着脸,微微点头。
戚霆骁动作干净利落,转身便往外迈步。
可谭羡鱼气儿还没喘匀,就见他刚迈出两步,忽地一个回身,又把她拽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后颈,两人的唇就这样紧紧贴合,接着便是近乎狂热地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谭羡鱼感觉快要窒息时,戚霆骁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谭羡鱼的唇色更加鲜艳欲滴,戚霆骁的眼神粘在上面,怎么也舍不得挪开。
直至谭羡鱼羞红了脸推了下他,轻声道:“你赶紧去吧。”
戚霆骁这才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真的离开了。
谭羡鱼伸手触上脸颊,惊觉烫得吓人。
“……真是个轻浮的家伙。”
一杯水下肚,谭羡鱼脸上的热度才勉强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