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太后面色微沉,不难察觉。
谭羡鱼自然感受到了这份微妙变化,但这个问题不得不提。
如若事先不禀明,待日后太后得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沉吟片刻,方缓缓言道:“即便出身风尘,也是普天之下女儿家的一员,只要品行端正,技艺超群,能过考核关卡,同样能在女学贡献其才。”
听了这话,谭羡鱼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应道:“我替那些姑娘们,向皇后娘娘致谢。”
“无需谢我,”太后轻轻端起茶杯,“记住,还有一项考验等着呢。”
“明白了。”
“去吧,这件事我全权委托你处理。”
离了长信宫,抱琴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释放着心中的紧张。
“待会儿回去,你吩咐人给司棋捎个信,让她们安心准备,考核时再通知她们。”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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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御书房中。
香炉缓缓升起缕缕白烟,龙涎香的馥郁在室内缭绕不去。
太监在皇上耳边又低语几句,皇上合上手中的奏折,笑道:“谭家那小姑娘还真是闲不下来。”
坐在下方的戚霆骁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这段时间可把她憋坏了。”
他的声音少见地温柔,让皇上也不禁抬头多看了他眼:“密探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谈及正事,戚霆骁脸上的温情瞬间收敛,语气重归平日的冷峻:“该审的都审了,密探的四个据点已被清除,目前……暂无新进展。”
皇上轻轻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你认为那些密探已经被彻底清除了吗?”
“没有,”戚霆骁回答,“臣在审讯时感觉到,这些人一心求死,这很可能是在保护同伙。”
“这些蛮族密探潜伏在京都,是隐藏的祸根,”皇上的声音略显沉重,“陆卿,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皇上眉头依旧紧锁:“不仅是密探,朕总觉得京都中似乎还存在着……其他的什么。”
戚霆骁略显惊讶:“请皇上明示。”
“具体也说不上来,”皇上摇摇头,连奏折也无心再阅,随手搁置一旁,“总是觉得京都之中除去那些密探外,还有着另一股力量,在暗中窥伺着什么……”
“臣会查清楚的。”
皇上点头:“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才行。”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上“嗯”了声,又看了一眼滴漏:“你去忙吧。”
“臣告退。”
考核的事宜宫中有安排,女学又非朝夕可成,一时之间,谭羡鱼倒是清闲了起来。
这天清晨,谭羡鱼刚起身,谭大夫人便到了。
“请大婶娘进来吧。”谭羡鱼说。
“是。”
丫鬟转身出去,不久便领着谭大夫人进门。
谭大夫人好在今日身着便于行动的紧衣,显得十分干练。
见谭羡鱼仍在梳妆,谭大夫人笑道:“看我,来的不是时候。”
谭羡鱼微笑回应:“只要大婶娘不怪我没及时迎接就好。”
“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礼数。”
谭大夫人干脆直接在旁边坐下:“还记得先前和你说过的,咱表妹要来访的事吗?”
谭羡鱼稍加思索:“是最近吗?”
谭大夫人点头确认:“今天就到,但今天我跟你二婶娘得去东郊军营,没法招待她,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否代为照看一下?”
毕竟是晚辈,不便劳烦谭老夫人出面。
“当然可以,”谭羡鱼立刻答道,“我今天正好没事。”
“那就这样,”谭大夫人站起身,“我先走了。”
“大婶娘慢走。”
谭家大夫人离去不久,抱琴已敏捷地为她换上新衣,无需多余叮咛。
一件鹅黄长裙,裙边绽放着生动细腻的木芙蓉花朵,彷佛能随风摇曳生香。
发式也重新打理,早餐过后,谭羡鱼便一心一意地在院中静候。
时间缓缓流逝,表妹未至,反倒是戚霆骁不期而至。
那时,谭羡鱼正悠哉地荡着秋千,裙角轻飘,宛如木芙蓉随风起舞,绽放空中。
戚霆骁见谭羡鱼装扮不似寻常家居,眉毛轻轻一挑:“这是打算出门?”
谭羡鱼摇头:“有个远方表妹要来,嫂嫂们去了东郊军营,这接待的任务就落我头上了。”
“原来如此,”戚霆骁顺势在旁坐下,“反正我今天无事,陪你一块吧。”
“我去接表妹,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戚霆骁闻言,斜睨她一眼:“让她提前认识一下未来表姐夫,有何不可?”
“表姐夫”这个词让谭羡鱼懒得再费唇舌。
——
两人刚用罢午膳,仆人来报,说表小姐到了。
戚霆骁显得比谭羡鱼还兴奋,一听通报,立刻拉着她前往前厅。
抵达之时,几辆马车正缓缓靠近将军府大门。
马车并不奢华,反而透着朴素,显然是长途旅行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