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沉默了，但是虞槿栀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失望，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似乎总是不愿意放弃那点权利。

“栀栀……”谢昭想要解释。

但是虞槿栀打断了他即将要出口的话:“殿下，在你心里最首要的，是不是只有那个位置?”

“我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护住你啊，栀栀，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不公平的。如果你什么都没有，那你永远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所有。”谢昭回答。

虞槿栀看着眼前的谢昭，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殿下，你还记得皇后娘娘离开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虞槿栀突然又问了一句。

谢昭愣住了。

先皇后是为了护住谢昭才选择自裁的，她将所有过错都揽在了她的身上，如非如此，谢昭又怎么可能活至今日？

“皇后娘娘是用自己的命才换来殿下一命。她跟你说过一句话，不论什么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要学会忍，学会找，却又不能消耗；若真为强势之兵，那便退师以慰安心。”虞槿栀继续说道。

要忍的一时意气，要找得到千里之机，要懂得留存实力，暗自筹谋而不消耗自身之力，帝王之谊。若真无翻身之境，那便退出纷争，闲散快活。不论什么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谢昭听到这话倒是苦笑了出来，说是苦笑，但不如说是讽刺。

“凭什么？”他突然问了一句。

虞槿栀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因为她没有想过会从谢昭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若不是谢瑜修，我何至于落到此般田地?若不是谢瑜修，我依旧会是受人爱戴的太子，甚至是受万人朝贡的天子。凭什么要让我放弃？他现在享受的一切分明就该是属于我的。”

“我只是想要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这有什么问题吗？当初明明就是他先构陷于我，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被父皇下令关押?又怎么可能失去母后？”

“他在短短的几日里就掌控朝中大权，让父皇信任。偏偏又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父皇病逝，他为新皇。栀栀，你就不怀疑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你让我怎么甘心?！”谢昭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激动起来。

他上前两步，搂住了虞槿栀的肩膀:“而且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早就应该成亲了。你会是我的太子妃，甚至成为我的皇后，可现在呢？谢瑜修他都做了些什么？”

“即便他恨我，忌惮我，但你有什么错？他又凭什么这么对你？栀栀，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吗？谢瑜修明明就是早有图谋。而你也是因为虞家才入了他的局。”谢昭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虞槿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但是谢昭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些。

“你是父皇钦定给我的太子妃，你身后是手握兵权的虞家。他若想要彻底扳倒我，那毕竟会断了我所有后路，虞家也是其中一条。所以，他会强行将你带入皇宫。”

“虞家手握重兵，有得百姓爱戴。他不可直接夺权，便想着利用你来控制。栀栀，你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你应该是了解他的。”

“他都对你做过些什么，你难道都忘记了吗？你本该是整个京城里面最尊贵的女子，但却因为一个谢瑜修，名节受损，遭人诟病。还在后宫里受尽凌辱委屈，任人欺凌，他都已经这样对你了，你还要向着他说话吗？”谢昭眼眶发红，情绪格外激动。

虞槿栀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下将自己从这样的境地里抽离出来。

可是……

知道归知道，但若真的想做什么，也得根据自己应有的实力来衡量。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势力，而谢瑜修呢？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在他的控制之下。

在这样的情况里，她又能做些什么？不自量力，然后自取灭亡吗？倒不是她怕死，只是就这么平白的死了，是不是有些太不值得了？

“殿下，如果有一天虞家跟我成为了你想要的权力的绊脚石，你会选择虞家和我，还是你想要的权力?”虞槿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但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变了，那他的选择会变吗？

谢昭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瞬间沉默。

“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栀栀难道也想跟谢瑜修站在一块儿了吗？”谢昭的眼神看上去好像很受伤的样子。

虞槿栀却摇了摇头:“虞家不会站队，只是我想知道而已。如果有一天让你在我，虞家和那个位置坐选择，你是不是也会放弃我们?”毕竟权力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会有那样的一天。”谢昭回答她。

虞槿栀神色黯然，但也没再继续追问。因为这种问题确实没什么意思，她也是脑热了吧。

“不能在这里久待，陛下那边……我会去说的。”虞槿栀拨开了谢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谢昭见虞槿栀要转身离开，最终还是没忍住的说了一句“虞将军失踪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虞槿栀脚步一顿，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硬。什么叫做失踪了？她都差点怀疑自己是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