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咱们最近排的任务单位计划可都是老朋友……。”
他担心把计划临时抽调给沪上的单位,以后和那些单位的人再见面会有些尴尬。
“既然是老朋友还不好办?”
“你让办公室的人给他们挨个打电话,请他们理解我们作为供沪单位的苦衷(得意)。”
“再说你知道人家开多少钱抢我们的计划吗?”
“五分!”
“人家开五分一斤的价格抢我们的计划!老齐,你说我该不该给?”
“给,必须给!”
听到这个价格,老齐的脖子都红了。
“那咱们的这些老朋友……?”
“厂长你说啥呢?都是上头排的统一计划,咱们哪里有什么朋友?”
“对了,厂长。既然是这么好的价格,我怕路上怕会有损耗,要是影响那边单位二次订货就麻烦了。”
“要不然咱们运五万五千斤过去?”
“嗯,还是你老小子想的周全!”
衢城红江辣酱厂这边立即忙成一片。
同样如此忙碌的,还有临苏红星榨油厂。
他们这回研究出来的油品,因为市场定位错误,导致根本没人要。
本来上头已经准备把这一批油当低品食用油划拨走,厂里主要几个负责人都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
谁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沪上那家招待所居然下了个长期的大单子!
价格更是他们想不到的优厚。
库存的油品不光被订空,他们甚至还不得不腾出其他的生产线来准备来完成后续的订单。
和洪江辣酱厂一样,旁的计划他们临时是顾不上了。
反正计划拖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谁叫沪上那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被张宏城联络的几家单位里,如今心气最高的是飞来峰罐头厂的老厂长。
国营罐头厂催要罐头瓶子和盖子的电话,如今的他接的漫不经心。
“真没有了,对!”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成吧,呵呵,没事。”
“啊,对!我们最近是要改厂名了。”
“我们的产品谁看得上?”
“哎呀,就是沪上的某个单位。你说奇不奇怪,我们的产品居然进沪了。”
“诶,我听说你们的产品不是一直在申请进沪吗?现在办的怎么样?”
“挂什么电话?别!不是,我是还有一件事想问?”
“你们厂还有多余的罐头瓶子和盖子吗?我都要了!”
听着电话里气愤的忙音传来,老厂长神清气爽的喝了一口茶。
“计划?谁家没计划!”
“十万瓶啊,啧啧啧啧,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这么重的担子,还真看得起我。”
“质检科的,质检科的!”
“谁让你们坐着的,都给我下车间!这一批产品要是出了丁点毛病,别怪我手下无情!”
……
石丰收好不容易才证明自己确实让黑省招待所的服务员给自己请假。
虽然他逃过了一个处分,但这次进修的结业证明是甭想拿到了。
但剩下的几天培训,他还不能缺席。
黑省招待所那边因为他处分了一个服务员,石丰收自然不好意思继续住在人家的地盘上。
否则服务员的白眼能把他翻到天上去。
他这回病得不轻,在医院里的治疗费用花了不少。
身上带着医院开的一堆报销票据,数了数身上剩下的钞票和票据,石丰收咬着牙背着行李往兵团招待所方向走。
除去买火车票的钱,他还能支配的就剩下十多块而已。
说不好,到时候还要自己单位给兵团招待所打招呼挂账。
“多少?!”
面对第一个上门住宿的兵团同事,任丽娟很是热情。
可人家的表情却显得很崩溃。
想到自家那离谱的住宿价格,任丽娟也有些脸红。
“因为我们招待所最近承办了一些比较那个的招待会,所以有关部门建议我们这段时间临时提升一下住宿费用......。”
“其实我们之前的费用才五块钱一天......。”
石丰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有些破。
“才五块一天!?”
小同志,你这个【才】字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咱们是处于同一个货币体系之内没错吧?
石丰收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足够在别的招待所住小半个月的钱,竟然只够在兵团招待所住两天多一点。
这还是内部价格......。
因为有好几场外贸招待会要在这里举办的缘故,有关单位给张宏城打了个招呼,建议他把房价临时翻个两倍。
其实就是找借口清场。
但人家有关单位也不知道这货已经把单价涨到了五块一晚上。
所以现在的对外价格是十五块一晚上,兵团内部价是七块五!
石丰收是可以挂账,但他要是真的敢住,他的领导就敢打断他的一条腿。
“我就是过来吃一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