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虽没替白老大挡过枪子,但脱了衣服咱们数数,身上的伤疤不比你郑明远少,没这些疤,也不会有鸿联社的今天。”
杨启年捡起一块榴莲酥,叹道:“唉,老丁,人家正经女婿都没说话呢,你又何必动气。”
一句话,又将矛头指向了唐琛。
顾西元暗暗搓火,这老东西,当真狡猾,自己争不过人家,却在这里架桥拨火,引着其他两人去咬唐琛。
众人目光皆投向唐琛。
唐琛一直垂着眼听他们你说我说,此时方撩起眼皮,向几位叔伯看去,眸光一闪,暗藏锋芒,话说得不温不火:“Uncle杨说的的确没错,就因为我是人家的女婿,所以我现在只想查出杀害我岳父的凶手,现在各方面的局面的确不太好,难道比各位叔伯刚登岸时,要钱没有烂命一条的那些日子更艰难吗?
如今唐人街依旧是我们说了算,我非常赞同刚才三爷的说法,这个时候还是以大局为重,先把那些滋事的外来佬赶出唐人街,然后每个堂口都掏一些,这个时候我就不问各位叔伯的家底了,反正我青龙堂先拿出10万来,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先帮着三爷捞出几位帮主,再跟西人警方重新谈合作,乔伊警长算什么,我们直接去找总督司,白老大就算活着,也得靠钱,不是靠那几顿饭建立的交情。”
一提钱,郑明远先坐不住了:“还叫我掏?御膳坊毁了又重建,你知道我损失有多大吗,这些年的老本都快要赔进去了,我玄武堂好几百口人,都要指着我吃饭的,唐琛,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唐琛看向他,目光咄咄:“我的一船货也在码头押着,难道不是钱?钱这个东西向来是有赚就有赔,郑叔,这时候割点肉下来不算什么,御膳坊将来还会帮你把钱赚回来的,但是如果有人三天两头到你地盘上闹事,不让你安心赚这个钱,赔的岂不是更多?”
说着,唐琛从一旁的案几上拿出一本卷宗,丢在郑明远跟前:“这是从前的几件旧事,郑叔看看。”
郑明远打开卷宗,只翻了几页,就瞪大了眼睛:“他们是越南派的人?”
唐琛微微冷笑:“冲我开枪和丢手雷的人,化成灰我都记得,在藩市只要还长着脸,就没有我唐琛找不到的人,他们杀我和毁掉御膳坊,一石二鸟,我们鹬蚌相争他们渔翁得利,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郑明远捏着卷宗的手气得发抖,啪地合上卷宗,甩回了桌上:“妈的,老子明天就叫他们整个帮派从这个世上消失。”
唐琛幽幽道:“郑叔,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急于现在,眼下最要紧的是疏通警方,鸿联社的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即便没有白老大,唐人街也不允许西人来插手,我们要恢复白老大在世时的稳定局面,下一步再清算这些蛇蝎鼠蚁,没了警方的掣肘,到时候要怎样出气还不都由您说了算?”
丁义忽然道:“唐琛,你是知道的,我们这几个老的虽说立足唐人街多年,但少与西人打交道,白老大当年也是为了混到西人上层去才苦学洋文的,现在这里就你洋文好,只能你亲自出马去找总督司了,既然青龙堂出钱又出力的,想来你也不会平白无故为他人做嫁衣,你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当鸿联社的总把头啊。”
唐琛缓缓地向沙发背后靠去,看着几位虎视眈眈的叔伯,眸光凛凛:“三爷一向英明,这次倒看走了眼,我唐琛,现在就立个誓,在没有找到杀害我岳父的凶手前,绝不坐鸿联社总社长的那把交椅,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此语一出,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丁义也都震了震。
一直没开口的杨启年此时却笑道:“那现在总要有人出面打理鸿联社,你既然包揽这一切,又名不正言不顺,我倒是想不明白了。”
顾西元真想扇这个老家伙一巴掌,坏水都让他一个人喝尽了。
唐琛瞥了他一眼,半天没说话,杨启年悠悠地翘起二郎腿,又吃起盘中的点心来。
丁义和郑明远也都望着唐琛不言语,目光一个比一个幽冷。
唐琛笑了笑,一丝讥讽,语声却很明朗:“自然,所以我们不如现在推举一个代理社长,免得大家相互猜忌,三位叔伯也同我一起立个誓,谁找到真凶,替我岳父报了仇,谁就名正言顺地当鸿联社的总把头,我唐琛也绝无二话。”
“代理社长?”三位叔伯的笑容比唐琛还冷。
“好啊,唐琛,你这是换汤不换药,那不如你来说说谁来做这个代理社长,你吗?”郑明远和杨启年相视一笑,就像看个孩子在玩闹,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郑明远看了眼站在唐琛身后的顾西元,话说的相当下作:“唐琛啊唐琛,真是年轻,你有时间在这里养小白脸,还不如回家多陪陪白茹玉,她要出面替你说句话,都比你这个代理社长管点用。”
哈哈哈……大厅里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
顾西元怒火中烧,朗声叱道:“郑堂主好歹也是玄武堂的堂主,说话怎么如此没有分寸,唐先生一向敬你是长辈,你却一点颜面都不顾,枉称一堂之主。”
郑明远凛然变色,目露凶光。
一旁的郑少祖早已跳起脚来指着顾西元的鼻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