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又赌上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哟。
把吴妈送到菜市,西元说要给唐先生去买些吉利糖果,两人约好见面的时候,便分开了。
西元将车开回鱼档附近,找个不碍眼的地方泊好,在码头的垃圾箱附近,抽出了一支烟,刚抽了两口,便见到蛙崽拎着一袋垃圾缩头缩脑地走来,四处寻摸,西元从一个破箱子后边探出身,冲他招了招手。
蛙崽见了,紧赶几步,两人闪进垃圾箱后,嗅着难闻的气味,蛙崽怯怯地问:“你…真的知道我哥哥在哪?”
捡鱼的时候这个人悄俏对他说,有可能知道大飞的下落,找个理由不要让黎叔知道,一会来垃圾箱这里碰面。
西元沉声说:“我遇到过一个大腿上刺着鸟生图案的人……”
蛙崽忽然激动起来,不停地点头:“对,那是我哥哥,他之前打架被人一刀捅在腿上,他嫌那伤疤难看,便刺了个鸟生刺在那里。”又问西元:“你在哪里见过哥哥,为什么他不回来找我?”说到这里,蛙崽的喉头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
西元沉吟着,不得不诓骗他:“他暂时回不来……”
蛙崽急急地问:“坐船走的?去欧洲了?”
西元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点了下头。
蛙崽又高兴又难过:“活着就好,我以为……他说要和贵哥做完事就去欧洲躲两年再回来接我,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西元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你哥哥托我转交给你的,你先收好。”
蛙崽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边几枚银币,足够过些日子,又不禁落下泪来,抬眼望向西元:“你是唐先生的司机,可我从来没有听哥哥提到过你,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自己不来?”
西元吸了口气,索性将谎言进行到底:“走得太匆忙,你也知道他做的事有点危险,也不想连累你,我是唐先生的人,跟你哥哥之前也算有几分交情,帮点小忙而已,不算什么。”
蛙崽终于深信不疑,把小布包贴身收好,还拍了拍。
西元将烟掐灭,随口道:“他跟贵哥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你也不用太担心。”
蛙崽脸上顿时一层隐忧:“贵哥那人怎么行,吃喝瓢赌什么都沾,我哥哥当初就是他带着染上赌的。”
“我刚跟唐先生没多久,对这个贵哥不是太了解。”西元不动声色地说。
蛙崽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西元孤陋寡闻了:“这个贵哥原先也是个帮主,还算有过脸面,后来睡了白老大的女人,被执行了家法,白老大废了他那里,把他赶出了鸿联社……”
蛙崽毕竟是个孩子,羞于出口那些字,又说:“后来他就在唐人街里瞎混,还跟我哥哥借过钱,没有一次还的,我哥哥这次说要和他一起做件事,我就一直担心,也不知道去了欧洲又能怎样,还不是什么都听贵哥的……”
“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哥哥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说能赚大钱。”蛙崽又摸了摸身上的布包:“看来是赚到大钱了。”
“那他有没有说过为谁做事呢?”
蛙崽摇了摇头。
“还有谁知道你哥哥腿上有刺青的事?”
蛙崽想了下:“除了刺青店的人,应该没有了,可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总穿着裤子,也不常去浴池洗澡,就算去了也不打紧,我们汕岛人身上纹鸟生,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阿元哥,我哥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吗?”蛙崽眼巴巴地盯着西元。
西元摸了摸他的头,沉声说:“不好说,不过你安心在黎叔的鱼档里做事,我总要来给唐先生买鱼的,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偷偷跟我说,我尽量帮你,但是我跟你之间的事,包括你哥哥的事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吗?”
蛙崽拼命地点头。
西元找了家公用电话,打给苏姗妮:“看来,法医先生并没有什么都跟苏姗妮小姐说,还得麻烦苏姗妮再请这位法医吃顿便饭了。”
晚饭果然是巴浪鱼饭,唐琛似乎真的很爱吃,连饭都多添了一碗。
西元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味道,蘸着吴妈调制的酱料,又咸又腥,唐琛却笑说,小时候穷的快要饿死了,多亏了一碗巴浪鱼饭他才活了下来。说着,又看向闷头吃饭的西元,补了一句:“一枚银币可以买十碗这样的饭。”
西元心不在焉地说:“都有银币了,干嘛还吃巴浪鱼饭?”
唐琛却不再吱声了,只是淡淡地白了西元一眼。
西元也觉得哪里冒犯了他,自己从小家境虽算不上富足,但也从未挨过饿,唐琛过的那些苦日子,他终究是没有经历过的,不禁自嘲:“看来,我也犯了何不食肉糜的罪过。”
唐琛两眼幽幽地望着他:“恐怕不止一条罪过呢。”
唐琛起身离开餐厅,西元抿了抿唇,满嘴的鱼腥味。
唐琛回到房间就再也没出来,西元也有些索然无味地回了房,躺在床上,回放着白日里的一幕幕,不禁沉沉地叹了口气。
睡到半夜,入梦正酣的时刻,忽听一声响,好似什么东西破裂,伴随而来的是更为尖锐的嘶喊声,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