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最后连大衣也脱下来,全都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傻傻地看着西元,须臾,两眼重新放出光亮,难以置信,一个木偶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西元擦去木偶上的泥点,咧咧嘴,似哭似笑,再一抬眼,小乞丐想是怕他后悔,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西元也开始发足狂奔,直奔唐人街吉利糖果店,几乎忘记了呼吸,脚底一滑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唐琛——唐琛——那个孩子就是唐琛,他说过一块糖可以救一条命!
吉利糖果店早就上了板,西元不管不顾,疯狂地砸门:“开门,吉老板,开门,给我糖果——”
里边值班的伙计还没睡,不知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去开门,认出是西元,西元也一眼认出他:“阿鸢,快,赊我两块吉利糖,要桃子味的。”
阿鸢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西元几乎是在哀求:“有急用,明天给你送钱来。”
阿鸢一声不吭转身进店,从柜台上的玻璃罐里,抓了把糖,挑出几块桃子味的,不等他挑完,西元迫不及待从他手里抓走了糖,丢下一句:“明天还你。”
阿鸢漠然地望着西元在雪地里像风一样地跑远了。
豪华游艇已经驶离了港口,唐琛的车还停在码头不远的地方,不多时,车轮慢慢碾动,绵软的雪支离破碎,变成道道花纹泥痕。
一个人猛然扑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司机金水一脚刹住了车,一旁的阿山拔枪骂道:“继续开,笨蛋。”
金水慌手忙脚地重新启动车子,与此同时,后座的阿江也同阿山一起跳了下车,双枪共举,即将扣动扳机的刹那,阿江大叫一声“西元”。
车子停了,阿山的手指也没有扣下去,也看清了,扑车的居然是顾西元,顿时又骂起来:“顾西元,你敢拦唐先生的车!要不是我哥反应快,你身上现在至少五六个洞。”
阿江拦住了发飙的弟弟,冷冷地问西元:“你又干什么?”
“游艇呢?”西元扶着车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阿江不动声色望地说:“关你什么事?”
“阿江,快点说!”西元的眼里火星乱迸。
阿江只好冲着海面一扬下巴:“早开走了。”
顺着阿江的目光,西元看到黑茫茫的大海上,一个远去的小白点。
西元转身又扑向阿江,带着迫人的寒气:“给我吉利号,阿江,我知道你有船的钥匙。”
阿江也没躲,任凭西元抓住自己的脖领,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阿山跳过来:“西元,你闹够了没有,鸿联社跟你没关系了,拜托你走吧,让我们几个也踏实过个年。”
“给我船,快点给我!”西元拼命地摇晃阿江,阿江终于不耐烦,掰开西元的手:“你他妈的当先生的话是耳旁风吗,赶紧滚。”
滚是不可能的,打是一定的。
二对一,都没太给对方留余地,只求速战速决,哥俩想尽快轰走西元,西元却只有一个信念,从阿江这里弄只船,是不是吉利号都无所谓,他只想要一只船!
“顾西元,你他妈的疯了!”
对,疯了,要是不追回游艇,真的会疯!
司机金水也下了车,加入战局,好汉难敌众手,趁西元扭脸去看那艘几乎已经看不到的游艇时,阿江一招制敌,将西元狠狠掀翻在地,一枪抵头,阿山也扭住了西元的胳膊,让他不再乱动。
“信不信我打死你?”阿江凶巴巴地威胁着。
“要么开枪,要么给我船!”西元破釜沉舟。
阿山怒骂道:“槽他妈的!顾西元你是拧死鬼投胎的吗?船船船,人家要的是花魁又不是你!你还上赶着卖自己啊?”
阿江呵斥弟弟:“闭嘴!”扭脸又去看趴在雪里的西元,全身是泥,穿得单薄,冻得硬邦邦的,连件外套都没有,还在雪水里轻轻发着抖。阿江不禁沉沉地叹了口气:“西元,没用的,先生是不会见你的,这么冷的天,家里人肯定还在等你过年呢,回去吧……”
“开枪吧!”西元突然大声喝道:“你们开完枪,就可以回去过年了!”
砰——
汽车门摔上了,下车的人脸色也如这雪天,又冷又白,晃动在寒冬的黑暗里,只有一簇红光跳了跳,点燃他唇上的香烟,缥缈在如梦如幻的飞雪中。
唐琛!
唐琛居然就坐在车里!西元瞬间愣住,茫然地向海面上望了望,那么花魁跟谁在那艘远去的游艇上?
唐琛吸着烟走过来,缓缓地蹲下裑,红色的领结像朵盛开的玫瑰,明艳如火。
一股青烟混合着唐琛呼出的白气,朦胧了西元的脸,唐琛的眼睛格外明亮,亦如年少时,黑白分明,清透入心。
西元贪婪地看着这双早已刻骨铭心的眼睛。
“阿江,不如这样,打折他的两腿,至少三个月内他不会再来烦我们。”唐琛懒散的口吻透着几分薄凉。
“你…你没在船上?”西元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盘旋,头上顶着枪,脸上却藏不住一丝欢喜。
唐琛似乎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刚要起身,西元突然叫住了他:“唐先生,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