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让你活着出生对于我来说太勉强,我将再也不能有小宝宝了。
“但我期盼着彩来到这个世界,太期盼了,就以失去子宫为代价,经历艰辛的孕育和几乎失去生命的手术生下了你。”
好像被冰冷的铅水注入血管,彩从指尖开始浑身冰凉。
“你偏偏还不是男孩子,害聪先生不得不背叛我。你一点也不可爱,不能为我挽回聪先生的爱。因为你,我失去了聪先生。就算这样,我都没有责备过你哦,一直一直都在努力地爱你。
“而你,竟然要我放弃聪先生……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明野进家门后,幸村并未离开。
明野悠,即便她的五官与彩是这么的相近,幸村也无法对她心生好感。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健全的气息。
她看彩的眼神,与他所认知中的“母亲”有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因为我不是男孩子,无法继承家业。
——在我之前,原本可以有一个姐姐。
——为了生下我,妈妈失去了生育能力……
——里士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我半岁的样子。
——她可是我唯一的、心爱的宝贝女儿……
彩,你是否察觉到了,你的母亲一直在对你演戏,这个女人满嘴都是谎言。
还是说你明明察觉到了,却偏开脸不愿直视。
——妈妈那边,我会好好劝她的。
回想起她那鼓起全部勇气,打算将无意中找到的宝物分享出去的神情,幸村万分心痛。
实在对她放心不下,幸村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夜幕之中零散地漂浮着黑烟般的阴云,阴云缓缓朝南方移动,在经过明野宅上空时,纷纷扭曲起来。
种植在庭院的绿化植物在晚风中僵硬地摇动,显得死气沉沉。这里散发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心境就被阴影遮蔽。
这座屋宅底下仿佛藏着一片巨大的泥沼,扭曲着、污染着所有住在里面的人。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轻微的门锁响动,一道苍白的身影游魂般飘了出来。
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这一刻,就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般,他们奔向彼此。
幸村无言地将明野连同她满面的泪水一并拥进怀里。是不希望自己的哭声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开吗,她无声无息地痛哭着。
她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从他眼眶滚落。
“彩……离开这里吧。”他说,嗓音因为泪意而哽咽,“离开这个地方,以后一直、一直待在我身边。”
混沌不明的睡梦中,明野感觉到她正被幸村搂在怀里,他身上独有的气味一层层地包裹着她。
没能劝服母亲,还惹她生气了,这让明野十分难过。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啊。
闹铃打响之前,她清醒过来。
幸村果然抱着她,两人躺在他房间的床|上,轻飘飘的被子包裹着他们,形成了一个暖融融的、幸福又安全的小小世界。
她回想起来,昨晚他背着哭兮兮的她回了家。
明野稍稍一动,幸村就睁开了双眼。
天还没大亮,这让他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浓雾的湖面。
他凝望她片刻,又阖了眼帘。 “睡吧,彩酱。”
“不行,得起来了。还没给直子阿姨他们打过招呼。”
昨晚他们到家已经很晚,幸村的家人都睡下了。
“没关系,我会和大家说明。”
“嗯……”
由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倦怠感让明野浑身无力,她觉得她简直可以睡个十天半个月。
一直没有听到闹钟的声响。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到幸村轻手轻脚地起身,往她怀里塞了只软绵绵的抱枕,再给她掖掖被角。
猛地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她慌忙起身。
“什么时候了?”
幸村轻柔但不容拒绝地摁她躺下,“我会给你请假的。彩,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犹豫片刻,明野嗯了一声。她把幸村给她掖好的被子弄回原样,抱好抱枕。
“知道了,那我继续睡了哦。”
“要是饿了随时可以起来吃东西,妈妈今天一整天都在家。”
“唔嗯……我知道了……”她乖巧答应,话音未落,人就睡着了。
幸村会在第二天找上门,倒是没有出乎悠的意料。
不会被情绪左右,冰冷而充满效率的思维方式。即便不利也要掌握主动权,进退得当,令人压力倍增的个性……
他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在彩面前维持那副温柔风趣的面孔?对于她那种自卑讨好易摆弄的孩子,有必要吗——想到这里,悠不快地眯缝了眼。
幸村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向她问好,她冷着脸嗯了一声,趿着拖鞋懒懒地往沙发一坐。叼起一支烟,点上。
彩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说了多少?他到底是来哀求还是示好?
没想到幸村看向露台,那里有一盆半死不活的彩叶草盆栽。他可惜地说:
“它看起来就快枯死了,很可怜呢。这种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