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灯光骤起,明亮的光线以前所未有的灰沉沉效果呈现。
慕与潇顺着光源往里看,未经刻意收拾过的家,另一个人的踪迹藏也没处藏。
这边张萍只来过一次,还是搬家后搬家后不久邀请她来,她领着慕与潇舅舅舅妈过来了一趟。
本意是为让亲戚看看女儿的新所,满足心底的那点儿骄傲。
年轻人自立自强是好事,夸倒也夸了,但慕与潇的装修风格因为太“寒酸”,被指指点点说了一通。
至今为止,家里说到装修等事,慕与潇都是个反例。
对此,张萍有自己的倔强和解释,她说潇潇爱干净,喜欢收拾,不喜欢太繁杂的装修。
且表明:“我们又不是装不起,我给她转了钱,她都不要。”
张萍倒没记住具体多少栋多少户,只因为平时快递有详细地址,所以直接打车到门口。
跟保安登记,填了具体的房门号,留了慕与潇的电话号码,保安就直接放她进了。
她本以为,按响门铃就能看到人,谁知家里没人。
此时全屋的灯一开,张萍敏锐又探寻地往里看了一遍,发现大体没变,但细节跟氛围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她说:“家里感觉东西多了嘛。”
“住久了。”
慕与潇因为拿客用拖鞋,低着头解释一句,丝毫没注意张萍为此皱起的眉头。
同样站着的韦安如却看见了,她像相机还在手上一样,一张一张拍下此刻的微妙情绪,心里直打鼓,硬着头皮听母女俩对线。
慕与潇蹲下,先把鞋柜前跟自己同款不同色的拖鞋放进柜子里,再拿了两双客用拖鞋出来。
虽然她动作很快,但是一开鞋柜,里面分明多了另一个人的鞋。
虽说柳墨跟慕与潇个子差不多,鞋码也差不多,但两人穿鞋风格并不同。
张萍虽然不跟女儿住,但很算了解慕与潇,不会有那么多精巧又明丽的鞋。
不过她冷眼看着,并没说话。
“阿姨,您晕车了吧?脸色不好看。”
“我还好,就是坐久了,累。”
“晚上得早点睡。”
张萍坐下,边脱鞋边看着韦安如笑,“你们今晚一起吃饭啊?”
韦安如站着就把鞋换了,“是,在我家看电影。”
“就你们两个吗?”
在“是与不是”之间,韦安如跟慕与潇纠结了下,迅速对了一眼。
韦安如也没看清楚慕与潇想表达什么,只是凭着默契,没有扯谎太多,“还有别的朋友。”
“这两天休息是吧。”张萍往里走,跟她寒暄两句,俨然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
还笑问:“安如是不是谈朋友了?”
韦安如立刻害羞状:“您怎么知道?”
她第一反应是朋友圈看到的,一般她都分组,避免惹口舌麻烦,但可
能哪条忘记屏蔽了。
张萍指着她手里的手机:“你壳子像情侣款的啊。”
这还真是,卡通的图案,单看这一款,就能想象出另一款的大致造型了。
中老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人家观察事物的能力,比除了手机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年轻人可强多了。
慕与潇闻言下意识把手机揣裤子口袋里去了,刚才蹲下拿鞋,她把手机放鞋柜上了。
忘了说,她不久之前换了一贯用的透明壳子,因为柳墨亲手设计制作了一对书法元素的手机壳。
贯穿水墨字和画的,是一根细而有宽度的红色稠线,两个壳子上的红线可以拼接起来。
韦安如自然想到了慕与潇在用的手机壳,因为她看到一次就羡慕一次,有个搞艺术的对象多了很多生活情趣。
“潇潇,妈妈上个洗手间。”
“你去吧。”
待门关上,韦安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压着声音问:“里头有长辈不宜的物品吗?”
“没有。”
虽然家里很少来人,但慕与潇多少有些强迫症,物品绝对归置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但是,确实很多属于柳墨的物品。
“太吓人,我背后都出汗了,感觉像我跟你偷情被抓。”
“……”
慕与潇有点麻木地看她一眼,很想被她的冷笑话给逗笑,但是做不到。
“那你先回吧,刚好回去跟柳墨说会话,今晚让她住你那好了。”
“你怎么办,你一个人能行吗?”
慕与潇视死如归:“本来我也逃不掉。”
连一直在提的中秋都忍不了,追到家里来了,显然已经不容她去投机取巧。
冲水声,水龙头放水声,开门声。
张萍出来后的脸色更差了一点,“安如,那你回去陪别的朋友。明天有空你过来,阿姨做饭,你一定来吃。”
这就是逐客令了,显然有话单独对慕与潇说。
慕与潇顺势又说了一遍:“回去吧。”
把人送到门口,慕与潇借此机会喘了口气。
关上门,回头往客厅走,看见她妈正喝着茶杯里的水,低头琢磨茶几上的茶具和一对茶杯。
不规则形状,色彩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