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当顾华年在新宅里安定下来后,他才想起来要整理手上的账本、田产和地契等事宜。
然而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位来自济南府的富商,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如今不但人去楼空,李香莲投入的大量钱财也如竹篮打水般化为泡影。
更为糟糕的是,每月还要负担一部分的利钱。
如果无法弥补这个巨大的亏空,那么他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将全部化为乌有。
唯一庆幸的是,这座宅子的房契还掌握在他的手中。
此时再想到被扔进破庙里的李香莲时,他内心不再是单纯的憎恨厌恶,而是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秋纹在顾家原本就没有享受到多少荣华富贵,现在这座宅子虽然小了一些,对她而言却算是因祸得福。
她带领着为数不多的丫鬟婆子们,将二进的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手捧着匣子准备前往前院小书房寻找老爷的她,在庭院中同顾瑾初不期而遇。
秋纹曲身给顾瑾初行了个礼,低声说:“大小姐的恩情,秋纹这辈子都没齿难忘。”
除了父亲的气色日渐衰老,秋纹是家中变化最大的,好似才迎来她的花期一般。
顾瑾初笑着说:“这些都是姨娘应该得的。”
说完话风一转,她站立在这里看着庭院甬路前的院门:
“既然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就不要让其他人来破坏眼下的平衡,姨娘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秋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面上带着浅笑:
“老爷和大少爷宿在一进院,后宅让匠人们开出一道垂花门,老爷说将来大小姐嫁人了,院子也要给您留着。”
“好在大少爷年纪小,娶妻都翻不开身来,哪里与地方接济那些东西呢...”
她失去了生育能力,就算是被放出去又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妾室虽无正妻之名,老爷这种身体情况,断然不会再娶。
她比任何人都想守护住当下这种平衡。
顾瑾初点点头,抬腿说道:“走吧,姨娘不是有事同父亲说,兴许闻哥回来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秋纹跟着大小姐迈过书房门槛,把手里的匣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同顾华年说道:“老爷,李家人走的匆忙,留下了这些东西...”
她把盖子打开,里面有些碎银子,还有看起来成色只能说过得去的饰品。
顾华年目光在上面扫了眼,“初姐儿说往后管家权交给你,银钱留着家用...这些首饰你也自留着用吧。”
他心里正不高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秋纹见状在旁低声说:“老爷,不知道您去宝珠阁看过吗?”
她知道宝珠阁背后的东家是谁,以她对大房的了解,她们怕是会做出很多让人不可理喻的事情。
顾华年听闻心中一喜,宝珠阁可是个聚宝盆,就算铺子拿不回来,里面售卖的货品岂不是便宜的大哥大嫂他们!
秋纹带着章顺,还很有心机的向顾瑾初借了几个护卫,带着人去往宝珠阁。
在那里遇到了顾李氏、周氏还有顾瑾瑜,却是没有看到大着肚子的春杏。
这三个女人在陈家,鲁家不仅碰了一鼻子的灰,当初让她们炫耀的好亲事,全都没有了。
因着顾瑾萱给永平伯生了幼子,现在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她没有被赶出家门,已经是天大的恩典,收留她们自是不可能的。
她们看到满面红光的秋纹,眼睛都要冒出火来,更不要说她来是分宝珠阁这杯羹的。
便有了顾瑾初她们在马车上看到吵闹的这一幕。
顾瑾初歪头顺着车帘看出去,不仅有顾李氏,周氏,还有在一旁慌乱不知所措的顾瑾瑜。
三个人身上的华服上有些脏污,保养得宜的脸变得更加尖酸刻薄。
“你们住手,我才是宝珠阁的东家,你们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强盗之事!”周氏堵在门前,口中凄厉的喊着。
秋纹扶了下头上的发钗,她身旁站着章顺,后面是身材孔武有力的护卫们。
抬眼看向对面几个女人,她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在顾家时都曾轻贱过她,语言不无嘲讽的说:
“宝珠阁的东家可不止是你一个人,今日我来只是为了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吩咐一旁的章顺,“她们不再是顾家的主子,把她们拉开,搬东西!”
三个女人哪里敢和护卫们对抗,眼睁睁的看着宝珠阁的东西被洗劫一空,藏在顾瑾瑜怀里的银匣子也被抢了去。
他们这边前脚走了,又来了一伙身着粗布短打,明显就是打手一类的男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
为首带着头巾的男人晃着手中的信笺,招呼手下人,“来人封铺子!现在她们还不上钱,宝珠阁就是咱们东家的了...”
顾瑾初见状把半掀开的帘子放下,这一世,母亲的死劫不会再发生。
往后的日子,那些人会像蝼蚁一般的活着。
每日怀念以往的富贵日子,活在悔恨中,才真正的生不如死。
车窗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是去喜祥斋的护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