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厚重地堆积着,让天色愈发的阴沉。呼啸得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当中还夹杂着细密的雪粒。偶尔击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因着顾瑾初怀有身孕,她生活的房间不能随意拆修。
故而缘缘堂正房的窗扇,只是在外面加固了一层,如此一来,保暖性倒是更好了一些。
吴大夫不是一个故弄玄虚之人,加之他的神情,和没有第一时间开出药方,就说明,顾瑾初的情况并不危急严重。
蒋南笙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却是无法放松下来。
他看向吴大夫,低声说:“但说无妨。”
吴大夫听闻,面上带着一丝羞愧之色,“说来也是老夫上一次诊脉的疏忽......夫人怀孕初期本就情绪不安稳,今日这脉象着实奇怪了些。想必是之前接触到了什么伤胎的东西,今日或许又继而接触到了。”
见蒋五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吴大夫忙不迭地继续说道:“让人心安的是,并未伤及夫人腹中胎儿。只是会影响夫人的情绪,待我开下安胎的方子,几日便可缓解。”
话落,他站起身走到桌子旁,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张药方,而后递给白芷,郑重地叮嘱道:“这药需熬得浓浓的给夫人喝,一日一次,三日即可。”
这丫头虽医术不是那么精湛,但主子孕后在他这里问了很多忌讳的东西。
蒋五爷亦然。
吴大夫在太医院当值多年,后宫还有盛京城像蒋家这种大家族,内里的辛密之事数不胜数。
蒋五夫人若是接触到了伤胎之物,那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也只能言尽于此。
顾瑾初坐在炕上,一张小脸尽失血色。
上一世,除了母亲的那场意外让她动过胎气,她自己身上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紧紧拉着蒋南笙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那白皙柔嫩的指尖死死按在蒋南笙宽厚的手背上。
她想要告诉他心中的怀疑,可又顾及一旁的吴子真,王氏带来的点心,李氏身上的香......
若真是她们其中一人所为,这无疑是家中的丑闻,不能轻易与外人道。
蒋南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而后看向吴大夫,问道:“不知吴大夫说的好消息是?”
吴子真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五夫人腹中所怀的是双胎,夫人底子好,日后要更加多注意饮食......”
又反复叮嘱,“切不可过度饮食,若是胎儿过大,待到分娩之时恐有危险。”
“双胎?!”
蒋南笙本就没有松懈的神经,变得更加紧绷。他自己都未曾发现,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他侧过头,看向顾瑾初,只见她红着眼眶,小小的一只坐在那里,愈发显得柔弱无助。
白皙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惊恐与惊讶交织在她的脸上,让人心生怜惜又心疼不已。
他的眸光从她的面庞缓缓下滑,最后落在她还没有显怀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而且是两个!
吴子真拿起身旁的茶杯,低头喝了两口,很是坚定地说:“郑家老夫人曾养育过双胎,五夫人怀上双胎也不算奇怪。”
蒋南笙微微点头,拱手朝着吴子真道谢,而后抬手吩咐下人带着他下去休息。
顾瑾初眨了眨眼睛,眼中又酸又涩,止也止不住。
她双手交叠,轻轻地放在小腹上,眼神变得坚定。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的孩子。
顾瑾初拉了拉蒋南笙的衣袖,在他转过身的一瞬,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声音细细的,带着些许的哽咽:“五爷......南笙.......”
他们的孩子回来了!
蒋南笙侧身坐在炕沿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搂在怀中,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她和腹中的孩子。
回想起拿着鞭子同王氏她们对峙的时候,小脸紧绷得像只充满斗志的小兽。
可这会儿听到肚子里是双胎,她却反倒是抱着他默默垂泪,哭了起来。
蒋南笙不知道瑾初是在害怕,还是喜极而泣。这两种情绪,自吴大夫的话落,就不断冲击着他。
他眼底涌上绯色,低下头,吻掉她脸颊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别害怕,吴大夫说你和孩子们都很好,一切都有我......”
顾瑾初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鼻音,说道:
“五爷,我让程妈妈把王家带来的点心收起来了,是我今酥点心局的。今日三嫂身上的香味怪怪的,从来没有闻过......”
蒋南笙搂着她,大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安抚着她的情绪,“好,我知道了,我命人收集起来送给吴大夫看。”
顾瑾初双手撑在他胸前,微微拉开些两个人的距离,抬起头看着他,“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她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她不能给他拖后腿。
没有多久就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李氏倒还好说。
可眼下王老夫人还在府中,世子夫人离开松涛苑太久,定会引起他人注意。到那时,若有人插手进来,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