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建明帝留下蒋南笙单独说话。
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透过雕梁画栋的宫殿窗扇泼洒而入。
建明帝端坐在柔和光晕中,一袭明黄色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番交谈与前朝政务无关,蒋爱卿无需多礼。”赵煜微微抬起手,示意蒋南笙起身。
六个多月的时间,赵煜头上乌发约莫有一指多长,悄然遮掩在翼扇冠之下。
身上超凡脱俗的出尘气质里,隐隐透露出一丝威严,眼神也不再如初见之时那般清澈。
蒋南笙缓缓收回手,挺直腰身,在建明帝的示意之下,落座于他一侧的椅子中。
两个人中间的桌几上,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黑白棋子交错分布,毫无规律可循。似在相互争斗,却又看不出明确的胜负态势。
一旁的大太监黄通有些欲言又止,见圣上一个眼风都不看过来,站在他身边开口提醒道:
“圣上,皇后娘娘着人过来问……娘娘还在等着您,一同去给皇太后请安呢。”
建明帝眉眼轻皱,拿起身旁茶杯喝了一口后低声说:“没有看到蒋爱卿在这里吗?去慈宁宫请安,她自己去就是了!”
黄通弯着腰身,低声应诺:“是,臣这就让人给坤宁宫传过话去。”
帝后大婚不过月余,从建明帝态度松动,到开口同意立后的第三天。
钦天监夜探星宿,发现紫微星光芒璀璨,居中天正位,象征帝运昌盛。而此时,有女星与紫微星遥相呼应,此乃后妃之兆。
预示新后当与陛下共襄盛世,福泽万民。
更是算出二十日后,便是这一年当中,立后的最佳吉时。
而此时建明帝手中,有内阁和皇太后共同商议的,他们认为最合适的皇后人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后建明帝竟选择了一个让百官群臣,皆倍感意外的贵女来担任皇后之位。
是杨大学士的嫡亲孙女,年仅十四岁,尚未及笄。
杨皇后生的一脸娇憨,容貌俏丽,性子天真烂漫。
却是一个脸皮极薄,遇事喜欢哭哭啼啼,且性子中,又带着几分如杨大学士那般喜欢说教。
眼下帝后大婚已有月余,圣上还未同坤宁宫的皇后圆房。
圣上的托辞是皇后尚且年幼,待到她到了及笄年龄也不迟。却是让杨皇后,还有她身后的杨家,成了这盛京城的笑话。
待宫人退出去后,建明帝看向身旁垂眸喝茶的蒋南笙说:
“蒋爱卿成亲之时已过了弱冠之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像朝中老臣那般,用繁衍子嗣做为借口,逼迫你成亲吗?”
蒋南笙放下手中茶杯,看着建明帝,神情坦然地直言道:“臣是因为心悦臣之内人,并没有家中父母逼迫一说。”
建明帝眉间皱意舒缓了些,“在没有回宫前,便听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伉俪情深。
想必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的蒋爱卿,自是会深谙夫妻相处之道,明白夫妻同心对于家族乃至朝中的重要意义。”
蒋南笙站起身,拱手道:“以父母为榜样,秉持忠诚与敬爱之情是臣自小接受的教育,铭记于心。”
看到宫门处出现的明黄色宫装衣角,建明帝眉头又收拢了一些,“蒋爱卿有这般家学渊源,是朝堂和后宫学习的典范……
听闻今日是国公夫人的五十整寿,不介意朕去感受一下,定国公府的和睦之风吧?”
…
想到刚刚同建明帝的对话,蒋五爷睁开眼,拿起身前茶杯轻抿了口茶。
“五爷,圣上今日所说是不是在暗示您什么?”何游在旁低声问道。
蒋五爷语气淡淡的:“今年是母亲五十整寿,这在盛京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若是那天圣上屈尊降贵,定国公府做好安全工作就是了。”
国公爷是陪着太祖帝打下天下的开国功臣。
蒋家是宫里淑太妃的母族,长公主的外祖家。
况且,蒋南笙曾经救过圣上。
于前朝和后宫而言,圣上对蒋家表现的越亲厚,就越发显得他仁德宽厚。
……
转眼间,便到了国公夫人五十整寿这一日。
蒋五爷一早还要去上朝,顾瑾初坐在炕沿边,抬手帮他系上腰间革带。
蒋五爷转过身,拿起案几上的五梁冠,牵着她的手配合着她的步伐,脚步轻缓地朝着门外走去。
行至垂花门的时候,他低声同顾瑾初说:“今日家中定是会很热闹,给母亲请过安后,多陪陪岳母,也有一段时日未见了。”
顾瑾初点点头,她和母亲身子重,自是不会同一众女眷凑热闹的。
上一世,蒋老夫人五十整寿之际,整个盛京城的达官贵人纷纷前来贺寿。
开席之前,宫里的赏赐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来。
吟唱的太监嗓音几近嘶哑,捧着礼物的宫人们依次鱼贯而入。那长长的一排宫人,站在宴息处,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尽头。
如今虽坐在龙椅上之人非上一世的二皇子,但想必当今天子也断不会轻慢了定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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