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甩锅没有让文承把注意力移走,而是在认真思考“换衣服”这件事。
在一片安静中,付之予终于出声拯救了他们:“上来。”
听到这一声遥远的呼唤,文承艰难地把自己塞进门来,楼远从鞋柜里甩出来一双拖鞋。
文承换鞋的间隙抽空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倒挺像这个家的主人。”
楼远正弯腰关鞋柜,一只手撑在柜子上,就着这个姿势不明就里地看他。
文承发出一声感叹:“真好。”
楼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听到管家说“少爷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一迈进屋里,香喷喷的饭香勾得人魂都在打转,文承伸长脖子往餐桌上瞟:“香死了,吃的什么?哟我靠,付之予做饭了?”
“上来。”付之予又说。
文承这才把眼珠子从餐桌上捞回来:“那个锁吧,我的建议是把它拆了就得了,你家有螺丝刀吗?”
见付之予和楼远都不说话,他又问:“没有?”
“……不是,”楼远指了指门锁,“螺丝孔在门侧面。”
“哦……”文承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个点也不好锁匠上门,那就剩一个办法了,你们把它砸开吧。”
楼远觉得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简直为零,他正要说什么,又听到文承又一惊一乍的:“你这手怎么了?切菜切的?”
楼远为他改变话题的速度感到无奈,向后藏了藏自己的手:“没事。”
“你们下楼吧。”付之予忽然说。
楼远一愣,还想问什么,文承却像早知道一样,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带了下去:“走了,吃饭去。”
两人楼梯才下一半,就听身后“砰”一声巨响,惊得人差点踩空。
楼远转过头,大门已然洞开,门锁摇摇欲坠地挂着,付之予站在门口,一脸若无其事。
就像这门是凭空炸开的一样。
文承把他的脑袋转回来:“走了走了。”
时钟的分针已经晃晃悠悠走向5,没有在零点吃上饭,颇有几分遗憾,但付之予却并不太在意,只是用非常明显的不欢迎目光看着文承。
文承在餐桌前转了三圈,下巴快要掉到地上:“这是你俩做的?这能是你俩做的?”
“你不在付之然的生日宴上吃蛋糕,跑来我这里做什么?”付之予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嫌弃。
“我来看看你呗,我以为你孤家寡人,谁能想到……”文承话锋一转,“好吧,我就是路过,本来想跟你说说项目路演的事,明天我就回镜川了,算了回头微信说吧,不打扰你们,我走了?”
楼远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礼貌性地客气了一下:“这就走了?”
“走了,不然付之予杀了我。”文承大半夜也要戴上他那骚包的墨镜,摆摆手走向前室电梯间。
楼远目送他离开,直到听见电梯关门声,这才转过视线去看付之予。
付之予换了身轻便的居家服,头发被静电带的有几分蓬松,看起来软乎乎的。
他坐在楼远的对面,低头看了会儿长寿面,上面铺着满满一层牛肉,一旁窝着两根青菜。
“生日快乐。”楼远对他说,“许个愿?”
付之予闭上眼睛:“好。”
他许愿的时间很短,楼远还没有猜出来会是什么愿望,便见到他的眼睫颤了颤,轻轻睁开。
楼远把付之予送他的扭扭小猫拿出来,举到面前:“这是蜡烛。”
看起来有些幼稚,但付之予还是非常配合地吹了一下。
“好!吃饭。”楼远把小猫摆在一旁,拎起筷子来。
脚踝忽然贴过来了一团暖和的绒毛,松仁蹭着他,扬起脑袋眼巴巴地对他摇尾巴。
“你也没吃饭?”楼远摸了摸他。
“吃了。”付之予替松仁说,“它吃的比我们好。”
“好吧。”楼远笑起来,“你家有酒吗?”
“你想喝?”
楼远指指头顶的灯:“这么好的氛围,不来两杯多可惜。”
付之予依他,拿了柜子里别人送的红酒。
只是他没想到楼远喝酒没轻重,红酒当啤酒喝,一顿饭下来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懵懵地愣在椅子上。
他本还纠结怎么安排楼远今晚的去向,这下倒是方便,哪也去不成了。
付之予把人扯去洗手间,打湿毛巾像擦小猫一样擦了把脸,又把人拎回卧室里。
总是闹哄哄的楼远今天像按下静音,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全不设防地瘫在付之予身上。
付之予光明正大地打量他,又抬手顺了顺他额角翘起的头发,对他说:“客房平时不用,没收拾,在主卧将就一晚上,有没有意见?”
楼远半合着双眼不搭话。
付之予当他是默认。
四月份的天气哪怕在地处北方的随川也算热,但楼远偏说盖一层被子冷,盖两床被子又嫌沉,翻个身都翻不过来。
他抬起腿踢了踢被子:“这也太沉了,我感觉我像孙悟空。”
付之予觉得他好笑,把踹开的背角重新塞好:“一会儿就该热了。”
楼远迷迷糊糊地回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