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想着回韶华苑也没个人待见,不如跟着刘二管事做些活路,于是应承下来。
刘二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往几个院落清理杂草杂物。
路上,刘二忍不住问道,“阿鲁,少夫人书橱用得可还习惯,那老匠人托我问来着。”阿鲁摇头,“自从少夫人受了伤,这段时日也不曾清理书册,大多敞开来放在仓室之中,也不曾听说少夫人说来着。”
如此——
刘二咽下那句少夫人身子可是好些的话,他一个二门外的男仆,哪里轮得到他来关切少夫人,只打趣道阿鲁,“四公子上值去了,你倒是轻闲不少。”
阿鲁挥手,“二管事莫要羡慕我,韶华苑那一屋子姐姐妹妹的,忒不好伺候。”
随意埋怨几句,幸而荣福苑到了,刘二上下里外走了一圈,招呼阿鲁等人锄了院中杂草,又安排修了枯枝乱桠,破损院墙,又安排两人重新刷漆,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刘二正在扛着锄头正在清理院墙下的暗沟时,听得不远处一个女声传了过来,“刘二哥,这是要作甚?”
迎着日头抬眼,却看到一身苏梅色织团花纹锦裙的窈窕女子站在三五步之外,旁边跟着大大小小好几个丫鬟婆子。
他赶忙放了锄头,躬身行礼问安,“回四少夫人,这处荣福苑关闭许久,清明大祭之前萧家要来好些人马,世子夫人吩咐我等收拾出来,用作客居。”
萧家要来人了?
宋观舟淡淡一笑,“那刘二哥你忙着就是。”
说罢,带着身边人又往前头走去,刘二也不好得多问,目送宋观舟离去后,又抓起锄头,重新清理暗沟。
里头阿鲁探了头,看着远去的少夫人,嘟囔道,少夫人要去做什么?
旁边其他小厮奉承他,“阿鲁哥,你怎不跟在少夫人身边,若是遇到个不识趣的人儿冲撞了,你也好护上几分。”
阿鲁撇着嘴,“浑说,这府上谁敢不长眼,去冲撞少夫人。”
说罢,依然做着手上的活儿,心头却升起纳闷,宋观舟平日里养伤为重,鲜少出门,今儿天气也不算好,这眼看着还不到用饭时辰,太阳就毒辣起来。
所以,这是去哪里?
他心头犯嘀咕,没多大会儿临河就小跑过来,进到荣福苑看着大家伙儿,四处寻找一番,才问道,“可有人看到海叔了?”
众人摇头。
“早些时候从大管家那里领了活计,就再不曾见到。”
临河见状,只得扭头出去,与扛着锄头进来的刘二差点撞到一处,临河一把扶住刘二,又问了句大管家在何处的话,刘二想了想,“你去碧落斋看看,大管家今儿怕是都在这几个不怎么住人的院落里走动。”
临河得了这句话,又奔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楚姑姑差遣小丫鬟红茶跑来,又问了一嘴,“大管家可在此处?”
众人摇头,说不在。
红茶小丫头唉声叹气,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小厮赶紧撵她,“才刷了漆,还不干呢,怕是要沾到你衣裳上。”
“哎哟,你怎不早说?”
小丫头看着刚换上的衣裙,有几分心疼。
她双手搓着衣裙上沾了的漆,噘着嘴满脸不乐意,阿鲁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都来找海叔,若是事情不紧要,缓些时候再说。”
红茶欲言又止,最后落寞的坐到刚清理出来的石凳上。
“世子夫人发了火,桓哥儿跑去马场,哄着马场的小马夫骑了一圈马,结果摔了下来,虽说桓哥儿没有受伤,可世子夫人听到后大发雷霆。本是要打发那小马夫出去,可桓哥儿跪在地上求情,最后夫人开恩,只说打了那小马夫十鞭子便了了事儿,哪知桓哥儿人小心大,冷不丁上去覆在小马夫身上,鞭笞的姑姑来不及收手,并打了桓哥儿一记——”
众人听到这里,哎哟一声,桓哥儿才四岁大,如何挨得住。
红茶点头,“桓哥儿倒是也不哭,可后背上大手指粗的伤痕立时鼓了起来,张大夫去看过,倒是敷了药,说好生养着就行,旁的不碍事儿。”
既然处理了,还找大管家作甚?
红茶噘嘴道,“那小马夫如今跪在廊檐下,哭得不成样子,桓哥儿挨了一鞭子被抱走了,世子夫人想着都是他惹的祸儿,喊着大管家过去说道,怕还是要卖出去。”
嚯!
这般严重?
正在大家为小马夫担忧时,临河又回到荣福苑,刘二上前主动问起,“是还没找到大管家?”
临河摇头,“大管家找到了,而今就在老爷房中,是老爷让我来寻阿鲁的。”
阿鲁手指头倒指着自己鼻头,“老爷……找我?临河大哥,你先告诉我,为的何事?”
临河气笑,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头,“老爷召你,还要给你个由头不是?”
阿鲁不敢怠慢,赶紧往院外走去,刘二想了想,跟着出去,在门口把世子夫人跟前小丫鬟红茶找大管家的事儿说了一通。
临河听完,眉头打结。
“小马夫?怕是屈大哥家的孩子,瘪哥儿。”
马场如今好几个伺候的马夫,也说不准就是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