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太哭笑不得,“那就观舟,她身为女子,今儿来到这里同苍哥儿一同考教,本就是赢了。”
“嗐!大舅母心胸宽阔,眼界明朗,侄儿佩服。”
看向刘太太,刘太太掩嘴浅笑,“哪有亲娘不站亲儿的道理,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大舅母站观舟那头,我就站苍哥儿这边。”
金运繁与举子些不怎么亲近,不知何时,坐到了林陌允边上,二人都是从溧阳而来,倒是有些话题。
蒋氏与萧引秀都不爱这个,回绝了裴辰,许淩俏华重楼孙琳倒是兴致满满,压了宋观舟。
“放心,观舟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一旁萧引秀冷哼道,“观舟再是厉害,也只是个女子!”言外之意,女子如何能跟男人来比?又如何比得过?
裴辰哼道,“妇人之言!”
甩袖而去,颇有些不给萧引秀脸面,萧引秀又窝了一肚子火,偏偏碍于场合,不得不压下去。
裴辰胆大,又摸到二叔跟前,裴谞瞌睡醒来,看看左右,“还没答完?”
“二叔,快了,所以请您下个注嘛。”
裴谞生来爱玩,倒是不拘,随手掏出个玉如意,“就这个吧,压老四家的吧。”
哟!
裴辰有些意外,“您老人家不是最看重小五的吗?”
“到如今,你我都人困马乏,你瞧瞧你弟妹,可有半分示弱?”
裴辰看去,宋观舟的算盘不停在响,烈日虽说被凉棚挡了去,还是十分燥热,哪怕取了冰块在此也让人心头烦躁,旁人都在打扇闲聊,她却同萧苍一样,甚是专注。
裴谞摇头,“我低看了守安养出来的闺女。”
都到了裴谞这里,江不疑三人,又怎么能少,他偷偷摸摸到江大人跟前,还没说话,裴渐双目横了过来,他一个哆嗦,不敢开口。
江不疑看了公爷一眼,低声说道,“世子性情醇厚,何况,也是一桩趣事。”
裴渐几不可闻叹了一声,回头不理。
裴辰见状,凑到江不疑跟前,嬉笑起来,“江叔,您压哪边?”
金运繁倒是也不看,掏出二锭纹银,“我压少夫人,女中豪杰!”旁边林陌允失笑,“大公子太过豪爽,罢了,我自是压萧家五郎。”
裴辰差小厮一一记下,眼巴巴看向江不疑。
江不疑反问裴辰,“世子说是,谁胜算更大?”
裴辰摇头,“说来,我倒是觉得不分伯仲。”小厮看他要畅所欲言,索性搬来四脚鼓凳,裴辰落座,款款道来,“而今都到尾声,我这弟妹半分不怵,紧跟着苍哥儿,说来这些题,我自认不学无术,从头到尾都看不懂,可江叔您瞧那些即将科考的学生才子,几个跟得下来?”
“……你的意思?”
“有可能平局。”
江不疑儒雅一笑,“自是不会,若是二人十二题过后,还是分数相等,你父亲同你二位舅父,都准备了补题。”
哈?
裴辰仰头,看了正中间的日头。
“啧啧,这是要考教三个时辰啊?”
在宋观舟身后,女眷们小声交谈,随意走动,裴辰来回吆喝,她都无动于衷,这个时候,她是欣喜的。
当看到第十一题五个小问,全部是三元一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时,一股对历史的崇敬油然而生。
原来,古代数学这么瑰丽灿烂。
现代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都已淡化了古代数学的成果,众人以为,穿越回来是个人,都能去做账房,甚至不认为古代有成系统的财会制度。
这是对历史的无解!
这是一种无知!
宋观舟难掩激动,看着十一题第二小问,【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三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禾?】
这题,宋观舟不知古代算学如何解答。
可她按捺住悸动的心情,仿佛回到阔别多年的初中时代,开始分设:上禾=x,中禾=y,下禾=z。
古题新解,列出了三元一次方程。
利用代入法消减,非常快速写出了答案,答案誊抄下来时,她端看草稿,好像透过这页纸,她看到了自己豆蔻年华,在学校明亮的客堂上,奋笔疾书。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什么腰斩,什么收监,她通通不在意,穿过不知多少年代,她突然为自己能来到这里,而感到莫名的骄傲。
这是置于生死之上。
草稿,她端详片刻,瞬时揉成团,丢入了火盆。
裴岸见状,低声说道,“观舟……,为何不流于世?”
宋观舟侧首,看向陪着她坐了半日的裴岸,浅浅一笑,“四郎,会有人传承下去的。”
但那个人不是我,也不能是我。
我是个异世闯进来的怪物,我存世不过一两年,不能胡乱搅起一波没来由的浪花,平添灾难。
可是我孤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怀念从前的我……
她低头,以额抵在裴岸肩头,旁人看过去是累了,可裴岸却清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