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罐子沈采女收到了圣旨。
陛下点了她今夜侍寝。
沈玉樱愣了愣。
既进了宫,自然免不了侍寝。
伺候她的几个宫人都喜气洋洋,沈玉樱自己本身也该如此的,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兴奋。
晚上,被宫人伺候着梳洗打扮完毕,换上鲜亮的衣裳,沈玉樱被带到皇帝寝宫。
她有一点紧张,但是很快,感应到烛音姑姑就跟在车外,就在自己身边,忐忑的心便平静下来。
有姑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什么好怕的。
沈玉樱很快被内侍带入了寝宫。
而烛音,则是被奉天殿的内侍请到一边喝茶。
一个小小采女身边伺候的姑姑,原本御前随便哪个太监和她说话,都算抬举。更别说劳动王福这个御前总管。
不过王福寻思着沈采女那不同寻常的“力气甚伟”,倒是留了心,亲自过来和烛音喝了盏茶。
不看不知道,王福一眼瞧到这烛音姑姑,倒是怔了怔。
他是常年在御前行走的人,一双眼睛比常人利上不知多少。
说句不谦虚的,任什么人,他瞧上一眼,能将人身份猜到个七八分。
可眼前这位烛音姑姑,明明只是个伺候妃嫔的寻常宫人,可这身渊渟岳峙的气度,哪里像是居于人下的?
他心中生了点警惕,笑着问:“姑姑是哪里人士?能跟着沈采女入宫,定是她极其信任倚重之人。”
……
殿外王福在试探,殿内的气氛倒是很不错。
皇帝处理完政事,一进内殿,就瞧见了正百无聊赖坐在榻上的沈采女。
眉目楚楚如画,身姿纤细袅娜,似弱柳扶风。
单看着姿容,皇帝就觉得,那嬷嬷所言“力气甚伟”,实在夸张。
大概是那桌子本就已经老朽,恰好被沈采女碰到,坏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打趣对方,含笑道:“沈采女?”
沈玉樱轻声应了一句是。
“你可知,负责教导你的嬷嬷,给了你一句“力气甚伟”的评语?”
他姿态放松地靠在软榻上,语气闲适:“朕倒是挺好奇,什么样的美人,能得到这般评价?”
他想着,该听到这小美人的轻声软语解释了。
哪知,沈玉英迟疑片刻,软声询问:“陛下,您想亲眼瞧瞧吗?”
皇帝:?
“嗯?”
沈玉樱和烛音商量过,是否要隐藏自己如今的本事。
烛音问她:“若无意外,你往后数十年,都要长居在这宫廷之中。日常言行,一举一动,皆有人伺候看顾。你确定要隐瞒一辈子吗?”
沈玉樱一想,是哦。
她终究是个年纪还不大的小姑娘。
得了这莫大的机缘,力气变大还是小事,她只觉得自己如今变得无比的聪慧。
她有点小小自负地想:即便是比起前朝的状元,自己应当也不差了。
有这样的本事和天分,如果要藏着掖着一辈子,未免也太憋屈了点。
既如此,不如就在第一次侍寝之时,过了明路。
她轻轻点头:“臣妾确实是,比寻常人力气更大一些。”
皇帝这下是真被勾起了兴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玉樱:“你要怎么给朕瞧?”
沈玉樱左右看了看,问:“陛下,您这寝殿的东西金贵,臣妾如果不小心损坏了,会被惩罚吗?”
皇帝一乐,摆手:“恕你无罪!”
沈玉樱闻言,不再客气。
她瞧了瞧,挑了个摆在榻前的软凳,弯腰去拿。
今夜她是好好打扮了来侍寝的,身上穿的这条粉色百蝶穿花裙,随着她的动作,上面绣着的粉蝶如活了一般,随着裙摆振翅,勾勒着一股细细的腰肢。
皇帝注意力一下就换了地方。
只是他轻咳一声,还未说话,就见那袅娜动人的佳人,两只手分别握住这软凳两边,轻轻用力——
将这软凳撕成了两半。
皇帝缓缓挺直上身,方才升起的丁点旖旎心思,也被一下撕没了。
他没有说话。
沈玉樱犹嫌不足,又四下瞄了瞄,见桌上放着一套茶盏。
白瓷,上面绘着四君子,瞧着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陛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茶盏,又看皇帝,其中含义十分好懂。
皇帝:“……自便。”
沈玉樱就挑了只干净的茶盏,单手握住,微一用力。
清脆的裂瓷声从她掌心传出。
皇帝这下倒是反应过来,起身去拿她的手:“没伤到吧?”
沈玉樱张开手,一片片碎瓷从她掌心落下。
雪白纤细的掌心丝毫无损。
皇帝瞧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看来,嬷嬷倒是并未欺瞒朕。”
.
寝殿内传来了些许动静。
大家懂的都懂,王福很懂事地带着人稍稍往后退了些。
他鬼使神差地看了烛音一眼。
这位嬷嬷神色平静,如一尊石像般垂眸,似乎在看自己烛火下的影子。
也不知是不